返回28.第028章:郎君(1 / 2)掌珠首页

蔺荀的眸陡然一沉。

阿妩穿于身上的外袍里头竟是……空无一物!

她解衣的同时,一并将她适才用来束发的绸带也一并给解了下去。

美人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她骨肉匀称肤色白皙柔柔灯光照在上头仿佛上等的细瓷,鸦羽般的青丝如瀑肆意披散恰好将她姣好的躯体拢在其中。

欲说还休,朦朦胧胧才是最为勾人销魂。

若非借着些许的酒劲,阿妩压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因着酒意蒸腾,她体肤极热。褪下衣物的瞬间,她忽觉极冷这突然的凉意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也让她清醒了几分再次意识到自己现在所为是多么难堪。

阿妩死死咬唇一种从来未有过的羞和耻意将她淹没,她心中也唾弃自己觉得无地自容。

但衣已褪下她别无退路。

阿妩不敢抬头头撇向一边,双手微微环胸,想借此将她的柔弱隐秘环住,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一分难堪。

只是她这般动作,将原就甚是饱满的峰峦勾勒得更加鲜明了。

即便饮过酒,蔺荀的五感仍然极为灵敏,她身上溢出来的处子香甜几乎要将他溺毙。

她分明是来勾人的,动作间却充满了局促不安,显得有些怯怯,一派纯稚,可她的身材玲珑有致,骨肉匀称,沟壑峰峦,无一不销魂。

蔺荀死死捏住酒盏的手青筋凸显,只觉气血缓缓上涌,喉头一紧,邪念瞬时滋生,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忍不住要将手中的酒盏扔下,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欺身为所欲为。

可思及她今日之行的缘由,却好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硬是让他定住了脚步,面色绷得冷若冰霜。

阿妩本就难堪至极,见他久久不动,心中愈发抬不起头来,只是此事有关阿窈性命,容不得她退缩,念及此,索性主动朝蔺荀靠近。

可随之而来的,竟是一声极为冷厉,连名带姓的暴喝,“刘妩!”

方才阿妩替他斟酒添菜之时,蔺荀的心思压根不在她身上,脑中全是下午同幕僚议事之景色。

蔺荀座下谋士甚多,然其中最为出众的当属庾清,其下便是章沛。

于蔺荀而言,攻许乃是必然,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汝南地势关键,若真让许牧将汝南并入囊中,只怕会愈发猖狂,他日待他羽翼更硬,只怕更难对付。所以今日,庾章二人都主张速速调兵遣将,南下伐许。

只是对于此次被许牧以计擒走为质的陈氏和阿窈,两名谋士意见不一。

章沛道:“许牧先前已吞并谯郡,汝阴,如若再让他将汝南吞下,势力西扩,渐渐坐大,只怕不妙。属下以为南下伐许,刻不容缓,至于被许贼所擒的陈氏与刘氏阿窈……”

他面色凝住,略带惋惜摇头,“偷天换日,移花接木之法在上次营救汝南王时便已用过,许贼已受挫一次,吃了教训,断断不会再犯此错,此次他故技重施,擒人为质,想来对陈氏与刘氏阿窈的看管极牢,属下以为,若要保全二人,只怕是……难以登天。”

提及此事,在场众人面上皆是难色。

若是许牧突然宣战或是谴兵,他们都不会丝毫畏惧,可他却如此卑劣,竟擒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和稚儿为人质。

脾性火爆,一脸虬髯的樊威拊掌击腿,咬牙切齿,“许贼无耻,他好歹也算一方之霸,竟如此不要脸面。”越想越不解恨,他腾地起身,“还请主上速速调兵,待我前往汝南,必然要将那许贼首级奉上,将其尸首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去!”

“子通。”庾清扫樊威一眼,示意其稍安勿躁。

庾清在军中地位颇高,素有威仪,樊威见状捏了捏拳,最后悻悻坐回,目光朝上首望去。

首座之上,蔺荀眉目冷沉,薄唇抿唇,宛若一尊雕塑,他只手压案,良久未言,似乎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

庾清忽然出列,朗声道:“主上,伯先以为此番南下许贼可破,陈氏与其女……亦可保全。”

蔺荀紧缩已久的眉头忽然动容,他身子不由直了些,“伯先有何妙计?”

庾清敛眸,只手负于身后,仪态从容,“自是以其身之道,还治其人之人。”

然而,章沛闻言却不由挑眉,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方才我已说过,许贼此番必然严防死守,若要接近,只怕是难如登天。伯先此言,实在所差远矣。”末了,章沛拱手,语带劝诫,“主上,属下也知,那陈氏与其女为女君至亲,主上心有帮扶之意,只是大局当前,还望主上能顾全大局。”

他心底其实对阿妩是有些不愉的,认定是她在蔺荀面前吹了枕头风,才让蔺荀在此险要之时,还想着保全陈氏与刘窈。

庾清皱眉,对于章沛的态度颇感不喜,“子衡还未听我说完,怎知我此计不妥?”他面色舒朗,端的是一副清风明月之姿。

章沛却隐觉庾清此言里含了挑衅之意。

章沛出身不高,但因身负奇才,后被蔺荀相中,便加入其麾下,供其驱策,成为了蔺荀座下幕僚里的第一人。

可惜,这样的风光前头,需得附上曾经二字。

是了,自庾清加入蔺荀麾下后便渐渐取代了他的地位,成为蔺荀手下极具威仪,说一不二的军师,甚至还身兼大司农此等要职,位列九卿之一。

而他章沛,跟随蔺荀出生入死整整五年,如今却还只是个手无实权的幕僚。

这教他如何甘心?

章沛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要洗耳恭听,听听伯先你这番妙策为何了?”

“只是身为同僚,我还是想先提点你几句,此事关系重大,非同小可。我知你与女君先前熟识,颇有些旧情,可还望你以大局为重,莫要为了一己私欲,影响主上决策,误了大计。”

这话中有话,其中深意实在居心叵测。

庾清的面色这些彻底凝住,他口气沉了几分,“你有话不妨直言。”

章沛早就有意在蔺荀跟前抹黑于他,见欲要开口,却听蔺荀一声冷喝,“住口!”他冷冷的眼风横扫,如刀落在章沛身上,“章沛出言不逊,带下去,以军规论处,杖二十,以儆效尤。”

章沛此人,恃才傲物,性格颇有些刁钻,往日偶尔也会出口一些刻薄之语,但蔺荀都未放在心上,并未与他计较。

久而久而,他便有些得意忘形了,今见蔺荀忽然发怒,十分不解,“主上,我不过”

他不过是出言劝诫,为何罚他?

“杖四十!”

章沛咬牙,垂首应下,“是。”

蔺荀挥手,“你们先退下,伯先暂留”

似樊威此等迟钝之人也知气氛不妙,他忙上前似提鸡崽子一般的将章沛这个文弱书生提起,强拽出去。

不待蔺荀问话,庾清先对他一礼,敛目道:“主上,我当初劝说你迎娶华容翁主为妇,其一是因汝南地势关键,华容翁主既可维系宗室,又是士族之后,将来主上若谋大业,必然极有助益。其二,也确因方才章沛所言。”

“舍妹曾与翁主关系极好,颇有些情分。先前汝南遭难,庾清心中不忍,我知主上平日为人,更知主上素来宽宏大度,虽则因五年前的事情与翁主确有嫌隙,但翁主若能与主上联姻,于主上而言,自是诸多助益,于她亦能寻得一方庇佑。”

庾清忽而抬眼,语气沉沉,“出于种种考虑,清故劝诫主上迎娶翁主,意图成两全之美,既为主上分忧,又以解汝南之困。如此……也算是全了往日情分。”

“主上若疑我有私,可罚,我绝无怨言。”

蔺荀摇头,“伯先,我从未疑你。方才是章沛得意忘形,你勿要放在心上。”

……

蔺荀最开始听从庾清之言,本打算将阿妩娶回之后,先冷落她一阵子,解了当年的怨,将旧账算清,也为自己好生出口气,再好好待她。

可当那日在平舆听了梁正之言,知晓外面的人如何议论他的婚事,如何等着看阿妩的笑话之时,他忽然就有些于心不忍,改了主意。

是了,他的人,他要如何对待是他的事,岂能容外头的那些人来置喙?

后头他将她迎回蓟城,二人结为夫妻,新婚之夜,他望着莹莹红烛下她如花的娇颜,心中忽生唏嘘,想起了二人的初遇。

五年前,她的确让她颜面扫地,辱他至甚。

但她也曾在更早之时,在他最为不堪,最是羸弱之际对他伸出了援手,将他与兄长拉出了那个……地狱深渊。

这世间事纷纷杂杂,纠缠不休,若真要论是非对错,无论如何都难以算清。

所以大婚那夜,他忽有明悟,欲放下成见,想将往日恩怨抛却与她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