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白鸟不是没有谋划过逃跑,她甚至已经付诸了行动——结果显而易见。
那大概要从不知道多久之前说起,距离赌约成立她大概已经经历了成百上千次的死亡,并且在大变态的恶趣味之下,每一次的死亡都不尽相同。
而身为普普通通普通民众的她哪里经历过这种惨无人道的对待?更别说她所经历的每一次死亡,无不是百分之百沉浸式感官体验。
当时的她,说是就在崩溃边缘也不为过。
白鸟骨子里就流淌着倨傲的血液,这样的她怎么会允许自己背离养父母的教导,成为物理意义上的行尸走肉呢?
她暗中蛰伏,每一次痛苦万分的死亡都能给她带来新的情报,有的有用,有的没什么用,她照单全收。
第一次策划的逃跑……其实也是最后一次逃跑。
那一次似乎也是刷新在了一个人类的城镇中,正巧碰上了所谓的花魁盛典,高官显贵们齐聚一堂,在场的大人们美人在怀,觥筹交错,她趁机混进了一座宅邸之中。
那座宅邸里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顺着台阶缓缓流淌到脚边的血液,带着黏稠的腥臭,一点一滴将她淹没;低眉敛目的侍女脖子扭曲成诡异的模样,眼睛睁得很大,死死地望着她的方向;就连后院里玩耍的幼童,也无力地倒在樱花树下,胸腹大开……
身穿和服的高大身影踩着木屐,一步步走到她身前,冰凉的刀尖滑过每一寸肌肤,恶魔的低语在耳畔响起:
“你——想撕毁赌约?”
她好像说了什么……是什么呢?
白鸟半阖眼眸,繁密的枝叶挡住了浓稠的夕阳,恍然间想了起来,她说了——
“你很喜欢杀人吗?”
他似乎短促地笑了笑,当着她的面前随手拧断了婴儿细嫩的脖颈,戏谑地反问她:“你说呢?”
“那你杀我好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哦?还真是不怕死的女人。”
白鸟冷静地站在上帝视角,看着那个满身血污的女人仰起脸,面容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不喜欢看到那种血腥到让人连一个星期前吃的关东煮都会吐出来的场面。”
“仅此而已。”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脸上是什么表情,她看不见,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把尖利的指甲送进腹部的血洞里。
面不改色。
甚至还对他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此后,她再也没有谋划过逃跑。
如她所言——她厌恶的,只是手上沾满了鲜血,无论怎么洗也回不到最初模样的自己。
仅此而已。
白鸟看着记忆里面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人,还是没忍住直呼好勇。
和大变态正面对线的自己原来这么帅吗?
爱了爱了。
当然,她确实是再也没有主动逃跑过,但之后也确实经历过‘被动跑路’。
说来话长,不如长话短说,虽然也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
简而言之,就是某一次刷新复活点重新醒来后,她躺平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狞笑着找上门来的大变态,于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白鸟大山同志决定布下‘天罗地网’。
‘天罗’-指从天而降的绿叶编织而成的绿帽子;‘地网’-指以她为中心铺开的密密麻麻的刺球。
属于伤害性没有侮辱性极强的伤敌一分自损一万式自爆型招数。
她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外加一个傍晚的时间来布置了这些没什么用但玩得很开心的招数,期间一直提心吊胆地防备着或许下一秒就会从某个1角落射来的菜刀攻击,直到完全准备好躺在正中心当诱饵当到差点睡着也没看见那一大坨马赛克出现,于是……
于是,在承受了身体仿佛被扔进碎纸机一点点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致命痛苦后,她就被迫刷新了复活点:)
前一秒还昏昏欲睡的白鸟下一秒就凭空出现在了大变态五米之外的泥地里,不仅滚了一身的泥,还被以为是敌袭的大变态毫不留手地扎成了筛子,顺便在她半死不活的时候送上了垃圾话连篇的嘲讽。
也是从那一次之后,她过上了洗干净脖子送上门被砍的日子。
毕竟只要体验过那种一点一点折磨你的身体、摧毁你的意志、把你由内而外地撕开揉碎的死亡方式后,就连杀人手段层出不穷的大变态都慈眉善目了不少呢。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白鸟大山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