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圆话音落下也察觉到这么说不合适,连忙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巴,瞪着一双杏眼看着自家夫人,一脸无辜的模样。
颜芷轻叹了口气:“以后注意些。”
书圆连忙点头。
两人回到营帐,书圆就开始张罗着让宫人收拾细软。颜芷带来的东西并不多,除了穿戴的衣物、首饰,就只有几本常看的书和笔墨纸砚之类。
等天色稍晚,颜芷还没用膳的时候,御帐来人了。
“夫人,”来的是李玉韬另一个干儿子,一个圆脸的内官,他微微躬身,含笑道,“陛下召您前去侍疾。”
颜芷一怔:“好。”
书圆便又伺候着她整理仪容,往御帐去。
御帐内烛影昏黄,颜芷入内的时候,只看到殷王坐在榻边,伺候着皇帝服药。颜芷走上前行礼。
药碗正好空了,殷王转目看见她,顺势把药碗放下,站起身,客气地朝颜芷拱了拱手:“既然夫人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颜芷温声应下,殷王又向皇帝行了一礼,躬身退出帐外。
颜芷酝酿了一下情绪,眼眶红红地走到榻边,问:“陛下是伤到哪儿了?这会儿可有好些?”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哑声道:“朕无大碍。”
只是他上了年纪,从马上摔下来身体有些吃不消,弄不好就容易酿成大祸。
这些众人应该都明白,不敢说出口罢了。
颜芷倒是还没想那么多,她听了这话,反而放下心,伸手为皇帝掖了掖被角,道:“那陛下好生休息,有事便吩咐臣妾。”
皇帝嗯一声,闭上眼睛。
身体的变数不可预估,为免节外生枝,玄天台的事,要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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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漆黑的夜空上繁星点缀。殷王扶着皇贵妃的手臂,送她回营帐去。
“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母妃今夜便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殷王姿态恭敬,贴心叮嘱。
“我晓得,”皇贵妃懒懒地看着前方的路,带着些苍老的声音缓慢道,“只是你父皇这一伤实在突然,万一……万一出了变故,咱们得提前想法子应对。”
“儿臣明白。”殷王道,“现在皇太孙那边已经在追查今日之事,少不得要发作一批人,今日跟在父皇身边的,可有许多都是儿臣养了多年的暗桩……此事实在棘手。”
皇贵妃道:“我瞧着你父皇精神还好,又有李总管在那儿站着,岂能由着他随意处置?左右等到回宫再说,你这几日记得小心行事——”
殷王连连应下,默了会儿,又道:“原本是计划等玄天台建成……现在这情况,母妃,万一出了变故……”
他亦提到“变故”二字。两人心中却都明白,这变故,无非就是怕皇帝突然驾崩,皇太孙顺理成章继位,他再想上位,可就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了。
但那是万不得已的做法。
皇贵妃问:“你有何想法?”
殷王眯了眯眼:“父皇看重玄天台,还不是因为看重荣国夫人?母妃您之前还告诫过我,说不可招惹荣国夫人,但若是招惹她的成了皇太孙……”
殷王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笑道:“瞧我忘了,还没跟母妃讲过一个故事。”
皇贵妃侧目,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殷王拍了拍手,一直在身后缀着的一个宦官立时走了上来,他穿着一身暗蓝太监服饰,赫然是最得九千岁器重的干儿子钱远。
殷王客气地拱了拱手:“钱公公,劳烦你来说给母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