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合卺礼成。
赵氏笑着说了几句吉利话后便告辞去了前头宴席,而今日苏家也没有女眷前来闹喜,故洞房中就只剩下容潜与程曦,以及锦心、念心等一干伺候的。
程曦的肩立时垮了下来。
“……好重。”
她连脖子都转不过去,只能巴巴地拿眼睛瞟着容潜。
容潜失笑,为她取下凤冠。
“我去前头陪一阵,你先休息会?”
程曦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开心地晃了晃脑袋,随即又忙点点头,灿然笑道:
“嗯!”而后一顿,皱着鼻子,“可是……先让人给我送些吃得来。”
容潜看着红烛下映着娇俏笑颜,差点就不想走了。
“好。”
他将腰上红金丝线取下交给程曦,临走前又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她,指了指那身喜服道:
“……若太过冗重,就换身轻便的。”
程曦笑弯了眼,点着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挥着手催他:
“快去罢快去罢!”
她都要饿死了。
容潜笑着转身离开,屋里便只剩下一干伺候的。
因流云与霁月在程曦大婚前由王氏相看了府里得力的后生配了婚,好给程曦作管事娘子,故而今日除了锦心与念心外,剩下的都是一群小丫鬟。
容潜府里原本连个管事妈妈都没有,仅一群粗使丫鬟。
锦心为程曦除去喜服,而念心左右看了圈,最后亲自去了厨房。
自家女儿自家疼,袁妈妈此前三番五次提醒过容潜,大婚这日程曦将有四五个时辰水米不进。
故而容潜早已吩咐厨房备好了熬得糯糯的鸡丝参茸粥,及六七样易消化的小菜。
一碗暖暖热粥下肚,程曦总算缓过来一些。
她换了身大红软锦小罩衫,钗环首饰,将盘好的发髻打散开来,而后便起身在新房中晃荡。
三间两隔带两间耳房,朝西靠卧室的那间做了盥洗,朝东靠暖阁的那间做了茶水。
暖阁罗汉床的小几上放着一对镀金的机关小人。
程曦拨了拨,两个小人便开始起舞,她不由大为稀罕这东西就连西市舶来铺子里都从不曾见过。
她玩了一阵,听外头响起二更更鼓。
容潜还没回来。
程曦今日折腾了一天早已有些累困,便去了盥洗房。
里头很是宽敞,几乎同外头卧房差不多大。除洗漱架子外,容潜另让人凿了个四四方方沐浴的小池子,旁边摆了张美人榻。
池子里头有水腾着热气,上头还浮着不少兰草花瓣。
程曦瞪着那个池子,脑中不由自主就浮现出一些不可言喻的景象来。
她默默骂了自己一句,而后蹭去一旁净脸洗面。
待程曦洗漱完出来,念心已经将喜床上撒着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物清理干净,并铺上一方雪白的丝帕。
程曦的脸更红了。
她看着念心与锦心,唧唧艾艾道:
“今晚,你、你们不必……整夜守着……”
按规矩洞房夜红烛不能灭,陪嫁大丫鬟是要整夜在屋里听床伺候的。
锦心与念心相视一眼,笑道:
“那奴婢们便在外头候着,您有吩咐唤一声便是。”
程曦微微舒了口气。
然而她一转身,却倏然瞪大了眼睛盯着床头。
只见大红鸳鸯锦被上,赫然放着沈缳昨夜交给她的合欢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