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际中点点头：“行，我回房间看，顺便再把最近的报纸给我送一份。”

秘书颔首应是，步子慢了下来，等牟总上了电梯后，转身去往大厅。

牟际中回到套房，坐在办公桌上，看见秘书所说的文件，打开文件，眼前文件上的内容虽然只是一扫而过，但是他的思维却在飞速运转，在蛛丝马迹之中抓到灵光一现的想法。

这也就是他在火车上和别人闲聊都能找到商机的原因。

后来诸多的商业大佬都有这方面的能力。

老马见到国外的网站，就想到能否把实体店转移到线上。

王伟发现来往鹏城和港城带货有利可图，就创办了顺丰。

张旭濠半夜打游戏点不到外卖，就萌生了自己创作一款外卖软件的想法。

因此，

这些金点子与其说是购买他们的想法，不如说是牟际中花钱借助他们的想法来孵化自己的想法。

他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也不会轻易被他人的想法所左右。

每一份金点子，他觉得有优点，都会做好了批注。

但大多数就是空话，甚至是模仿他的创意，让他继续去做毛子那边的倒爷。

看见这类想法，牟际中直接扔到垃圾桶中，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毛子那边即将稳定，倒卖国家资产的情况将越来越少，虽然还有赚钱的机会，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适合。

他把头埋在文件堆里，途中秘书过来送了报纸，便再也没有来过。

这也是牟际中的习惯，他不喜欢想问题的时候有人打扰，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思考。

把所有想法全部过目一遍之后，他最终敲定好的文件只有两份，一份是关于房地产的设想，另一份是关于芯片的，正是李立所提供的那一份。

他心里有些琢磨不定，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晃了晃脑袋之后他决定先不想，准备把这两份文件交给办公室去调研。

打电话让秘书送晚餐上来之后，他拿起报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这是他缓解疲惫的方式，并且报纸里面还有各种国策方针，对于他有一定的启迪意义。

翻阅一阵，他陡然看见一片关于他自己的报道，说是关于他的报道不太准确。

准确的说是报纸把他之前罐头换飞机的操作用文字描述一遍。

看见报纸把他称呼为华夏首富，他有些沾沾自喜，对于这篇报道有了兴趣，他也想知道别人是怎么分析他的操作的。

一一看到最后，牟际中的神色由微笑变为淡然，再转为震惊。

因为这篇报道几乎真的是把他的所有操作描述了出来，没有一丝差错，彷佛是那人在暗中亲眼见到一般。

甚至在细微末节的表述中，猜测了他与政府的关系，暗示这其中有政府的出力，否则他不至于打成这笔交易。

譬如川航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毛子交易，反而需要通过他这个二道贩子。

为什么飞机一到国内他就能获得抵押贷款。

只是这些从那人的口吻中说的含糊其词，但是牟际中有种直觉，那人一定知道。

就好像是自己藏着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曝光了一般。

他反而有了一些恐惧。

因为他的确是有关系，1974年他曾写下《华夏向何处去》以及后续文章，最后坐牢四年。

在1983年，他又因为投机倒把第二次进入监狱，但是这一次却成为了他人生的改变。

他在狱中破天荒写下了一封信并大胆地寄给了当时的大领导。

之后，他又在狱中写下了《论华夏特色的社会主义和我们的历史使命》、《从中德商店的取缔看万县市改革的阻力》等等文章。

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这些信函竟然顺利地送到了京城，并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1984年初，牟其中的努力获得了回报，在入狱11个月后，他再次被释放。

出狱后的他获得了250万元的贷款，这在那个年代是一笔巨款，也是他起家的资本。

至于为何他能够得到这笔贷款，他从来都是缄口不言。

但在今天，却有人彷佛看穿了他的一切，让他怎么不感到害怕。

看到文章最后，他只觉得心惊，突然看见最后记者说是他在一个生意火爆的小炒店从一个大学生口中听到的信息。

牟际中第一反应是荒谬，第二反应是不行。

他骂咧咧两声，然后看向记者所说这家小炒店的名字和地址。

郑记小炒，西川路21号。

他陡然发觉这个地址好熟悉，好像才见过似的。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