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进马车,谷悬便收了笑,担忧地问道:“真的没事吗?”
程若欲言又止,张了张口,还是摇了摇头。
这边是有事了。谷悬正色道:“阿若,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你要有什么忧心的藏着不说,我也不会逼你说,但我觉得你即将是我的妻子,要真有什么事,我们应该一同承担,而不是让你一人独自郁郁寡欢。”
程若知道谷悬的心意,这事其实和她没关系,只是不太好说。
她沉默下来,谷悬也没再出声,只是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像是在安抚她。
“你和闻述关系很好?”程若终于开了口。
“如同兄弟。”谷悬说,闻述表面冷冷淡淡,但他眼睛不瞎,只黑风山拼命救他那次,便是那群酒肉朋友说再多句也抵不过。
“如果他是魔修呢?”程若轻声问道。
谷悬愕然。
“记得我和你说过刚来望洲城那日的事吗?”
谷悬恍惚地点头:“记得,你说你和同伴从没见过灵宝,特意过来望洲城,没想到迷了路,想在一家村子歇脚,却碰见金丹期的女魔修屠村,九死一生才逃了出去。”
“那魔修已被伏诛,我便和你说了这件事,但之后其实还遇见了一个魔修。”程若迎着谷悬的目光,肯定道:“就是闻述。”
“我们逃出去后,误打误撞靠近了望洲城,屠村魔修想杀人灭口,快要追上我们时遇到了闻述,不知怎的被他拦下来,我藏得地方靠得近一些,亲眼看见闻述摘下一块玉佩,身上魔气萦绕,甚至压那魔修一头。”
程若说着,眉头紧蹙:“女魔修在脸上挥了一下,就换了一副样貌,变成一个男人,闻述和他交谈着拿出了一块充满灵气的玉牌,我不敢再看,怕被发现,趁着他们说话,用家传灵器带着同伴遁走了。”
谷悬听完安静了好一会儿,神情越来越凝重。
半晌,他说道:“你也说女魔修变成了男人,那可能闻述也是哪个魔修想害他,变成了他的样子。”
程若应了一声,目光柔和地看着谷悬,不管谷悬怎么决定,她都相信他。
谷悬沉声说:“阿若,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明日照旧启程。”
“好。”程若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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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雪镜送拉着他抒发对谷悬依依不舍之情的楚芝回家,再返回小院时已然月上柳梢头。
才刚靠近院门,便听见了谷悬的声音。
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在家收拾东西吗?
班雪镜有些疑惑,下一秒,敏锐的五感听见了“魔修”二字。
正打算推门的手顿了顿,班雪镜在进还是不进之间犹豫片刻,院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闻述,我只问一句,你到底是不是魔修?”是谷悬的声音,嗓音像是绷紧的弦,压得又低又沉。
“不是。”闻述回得很干脆。
谷悬似乎没想到他会回答这么干脆,顿了片刻,又问道:“那你认识近日城中流传的屠村被诛的魔修吗?”
“不认识。”闻述依然回得很快,语气平缓。
谷悬耐不住了,又问道:“那你腰上的玉佩……”
班雪镜推门而入:“是我送给闻哥的。”
谷悬诧异地看了眼他,被质问时仍然不急不缓的青年也微微一怔,没想到门口的人会进来,静谧的凤眸忽然有了流光神采,一丝暖意悄然乍现,融化了底层的坚冰,他凝视着他。
班雪镜瞥了眼闻述腰间系着的玉佩,回视谷悬:“那块玉佩是送楚芝生辰礼物时,我亲自挑选,送给闻哥的。”
“谷大哥,你是在怀疑闻哥是魔修吗?为什么?”
班雪镜状似不解,心里却有了猜测,肯定是谷悬偶然间看见了闻述摘下玉佩,突然身缠魔气,知道玉佩是掩盖魔气的灵物,最近又有魔修出没,以为闻述和魔修勾结,这才在离开前忍不住,来问个清楚。
他要是再不进来,闻述要是说了他是混沌灵根的事,到时候传出去,可比被打成魔修更惨,真正的修真界公敌。
谷悬尴尬地挠了下头,果断对闻述认错:“抱歉,我前几日从别人那听了几句话,就无端地怀疑你,是我错了,但不管你是不是魔修,我永远当你是好兄弟,不是,你不是魔修,我又说错了。”
谷悬越说越错,索性不说了,笑着说道:“等下次见面,一定好好向你赔罪!”
闻述颔首,谷悬挥了下手,又和班雪镜道别几句便离开了。
班雪镜关好门,一边皱着眉:“也不知道是谁说闻哥的,闻哥明明是灵修。”
灵修?
他身后的闻述不动声色挑了下眉,眼含了情绪,似笑非笑看着他:“你不是说我体内有魔修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