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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濛算下来整整卧床休息了四十天,把她憋闷坏了,待身体大安,便忙着洗澡梳妆,将自己打扮一番,高景那边派人来催,说是要搬去含春殿,可忙坏了许濛身边的宫人们。    许濛同两个孩子待在榻上,兴致勃勃地看着满娘手里拿着一张花了些乱七八糟符号的纸,指挥殿里的人搬东西。    满娘忙得满头大汗,从前许濛自己的东西自然是不多了,但是自从生了两个孩子,太子和太子妃的赏赐源源不断,收的他们手软,有时候看着赏赐单,满娘自己心里都有些发憷,好运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可是榻上坐着的女人却好生老神在在啊,她才不管赏赐背后的人有何居心,都是乐呵呵地受了,不见多么欢喜,也不见多么忧心。    佩服,敬你是条汉子。    这次搬宫许濛只需要把自己人带过去顺便带着两个糯米团子,满娘招呼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和东西往含春殿去,气势好生威风。    走在宫道上,只见许濛闲庭信步一般,时不时还抬头看看天边的太阳,享受身边的每一缕清风,满娘则是恨不得大家都不知道这队人马打哪儿来又要往哪儿去。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自他们从小小的宫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东宫都传遍了。    许孺子生得一子一女,得了太子殿下青眼,得了太子妃抬举,一下子便阔了起来。    许濛抬头只见宫道上来往的小宫人皆是敛声静气,春日里的宫殿也是好一副惠风和畅的模样,微暖的阳光,渡着金色的垂柳,只是在这安闲的景象下,可算是暗流涌动。    她呢,笑了笑,往含春殿去了。    ————  含春殿比起她们从前的宫室,修缮得更为精巧,雕梁画栋,却也不失皇家大气。入了正殿,只见两个女子正在等候。    含春殿住着的两位孺子都没有孩子,岁数也比许濛要大,但是一见之下,一位千娇百媚,一位温婉沉静,都是美人,倒衬得许濛普普通通的像个没长成的丫头。    可是许濛虽然长相偏甜,颊边含笑,却带着一种独有气质,坦荡如明月,舒畅如春风,在这后宫大院里,很是鲜活。    二人笑着迎了上来,道:“许妹妹,我等等候多时了。”    许濛笑道:“不敢,劳二位姐姐久候了。”    那个温婉的女子看着年长些,道:“妹妹这里还有一干事务要料理,我们也不好多扰妹妹,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二人就住在偏殿,妹妹可差人来报。”    许濛又道:“多谢二位姐姐候我,今日多有不便,来日我等再小聚如何。”    二人称善,联袂离去。    许濛笑着看着二人离开,满娘则招呼着这些宫人们开始收拾东西。    许濛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坐在榻上,榻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盘李子,李子鲜甜多汁,她啃着李子逗着孩子看着宫室里的宫人们忙得团团转,脸上带着笑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来也怪,这两个孩子也不知为什么,生下来便不怎么哭闹,满月后要么是闭目养神睡觉,要么是微微合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偶尔看人,目光还颇有一些审视的意味,可是一晃眼,又像是别人自己的幻觉。    许濛却不在意,她常常逗这两个孩子,现在还拿着李子馋他们,不过也就是许濛在和孩子交流的时候,孩子们才会有一种鲜活的感觉。    ————    忙到天擦黑,满娘张罗了一桌子菜,许濛见桌子上有她喜欢吃的榆子,很是高兴,叫其他的宫人们都下去休息,拉着满娘坐在榻边一同吃东西。    满娘忙了个前胸贴后背,见许濛这样双手一伸啥都不干的模样,颇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许濛也是乖觉,帮满娘布菜,嘴里道:“我们阿满累坏了,快点犒劳犒劳。”    满娘不理她,手上忙着吃东西,吃饱了东西,休息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阿濛,你看今天那两个女的是什么意思啊?”    “嗯?什么什么意思?”    “喂,你又装傻。”    满娘心里吐槽,她刚穿越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能勾搭个王爷皇帝啥的,结果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后来被许濛救了,她发现许濛这古人有时候比她都聪明,有的时候还装傻,她感觉到智商被这个常年关注吃吃喝喝的女人碾压,觉得自己趁早就该洗洗睡了。    “好呀,我不装傻可以,不过,我们要交换。”    “哎?交换。”满娘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打听到的她们的消息啊。”    满娘当是什么呢,道:“你不是说你不感兴趣么?”    “可是你感兴趣啊。”    满娘无语,道:“那个年纪大的可文静的是陈孺子,说是先皇后给殿下找得,不过殿下淡淡的,我估计啊殿下不喜欢这一挂,你看孟良娣……”    许濛见满娘打开了话匣子就止不住,道:“说重点。”    满娘咽了咽,道:“另一个长得可妖那个是陛下赐下的,是赵孺子,殿下之前还挺喜欢的,可是之后孟良娣入宫,就不行了。”    “没了?”    “没了。”    许濛见满娘呆呆的样子,笑道:“我当是有什么了不得消息,了不得的人物,让你如临大敌一般,她们二人来,一则因为我有子,虽地位同她们相当,但是在这宫中我算是扎下了自己的根基;二则便是好奇了。”    “好奇什么?”    许濛抚上自己的脸颊,道:“自然是好奇,我是何等绝世美人,殿下如此倾心于我了。”    “你……”满娘无语。    许濛见这幅哑口无言的样子,忽然扑哧一下,笑容灵动,道:“阿满,你真的太可爱了。”    许濛实在是笑得太好看,满娘忍不住扑过去,却碰到了许濛前胸,许濛啊一声,满娘顿时停住了手。    “又疼了?”满娘忧心道。    许濛点点头,道:“快替我拿碗来,顺便给孩子们吃东西。”    满娘忙去拿碗。    满娘出去后,许濛见榻上的两个孩子还是垂着眼眸休息,便过去摸摸孩子的脸蛋,将他们叫醒,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听到身后有了动静,许濛粲然一笑,回头道:“阿满,你回来了?”    只见陈昱立在殿门口,身后跟着高景。    许濛楞了一下,忙从榻边起来,俯身跪拜道:“太子殿下……”    没等许濛把请安的话说完,陈昱上前一步,道:“你今日有乔迁之喜,孤来看看,不过为何殿内无人?”    “妾素来喜静,是以殿内无人。”    陈昱见着女子在他面前这样规矩,忽然有些不舒服,毕竟她刚刚回眸一笑实在是太鲜活了,让他心中一动。    许是重生归来再没亲近女子的缘故,陈昱心想。    “起来吧。”陈昱坐在榻边,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许濛不知这男人是搭错了哪根筋怎么忽然就跑来看她,一顿饭终于不能尽兴,实在可惜。  满娘拿着碗回来了,见殿内有陈昱在,跪伏在地上。    陈昱见满娘拿着碗,便道:“你们还没吃完?”    许濛胸前有点隐隐作痛,她换了个姿势,道:“阿苍和小彘还没吃东西呢。”    陈昱皱眉:“用碗吃?”    “阿苍和小彘不喜欢乳娘的奶,平时也多是用碗喂给他们。”许濛说完话只见陈昱一直盯着她前胸看,她低头,只见胸前的蜀锦被溢出来乳汁给映湿了。    许濛大窘,现在是春日,衣衫轻薄才有了这一出。    她轻声道:“殿下可否……”她斟酌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字眼。    陈昱则会意背过了身子,道:“你放心,孤不会看的。”    满娘上前,许濛撩开了衣襟。    陈昱说是不会看,余光却落在了那里,看得不分明,只能看到许濛侧脸上带着些细小的绒毛,让她看起来很是年轻,脸颊有微微的红晕,嘴唇也淡淡的粉粉的泛着光泽。    陈昱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许濛手里端着碗,满娘准备去抱孩子。    陈昱转过身,道:“你下去,孤来抱。”    说着陈昱将阿苍抱在怀里,小彘见了似乎也不生气,只是目光随着大人的动作,看着机灵极了。    许濛见了陈昱这样的动作,有些诧异,却也没办法,只得就着陈昱的怀抱给阿苍喂东西吃。    许濛面对孩子的时候脸上常常带着微笑,露出细白的牙齿,小颗小颗的,很是可爱,她目光柔和,在微黄的烛火下,分外美丽。    陈昱垂眸看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喂完了两个孩子,只见小彘打了个哈欠,许濛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道:“小彘,你困了,快睡觉吧。”    说完也没招呼满娘,居然就着自己的床榻开始拍孩子,嘴里唱着听不懂字句的眠曲,陈昱仔细听,居然听不出是哪里的曲调。    “你让他们睡这里?”陈昱道。    许濛有些奇怪,偏过头,只见满娘在给她使眼色,脸都快抽搐了。    “是的,殿下。”    也许是许濛看起来太过理所应当,陈昱想说什么,但是又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他洒然一笑。    旁边的满娘如梦初醒,立刻过来,道:“孺子,两位小殿下这是困了,该下去休息了。”    说着满娘招呼着殿外的宫人,进来将小彘和阿苍抱走,满娘也跟着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给了许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室内只留一室灯火,以及许濛、陈昱二人。    平日若说许濛聪明,她也的确真的聪明,毕竟随着祖父流放,看过不少世事,但若说她笨,也是真笨,同男人相处的时间很少,对这位太子殿下,就是当上司长辈一样供着。    难道,这位殿下是想……    许濛看着陈昱灯火下英俊的面庞,他儒雅贵气,平时带着些笑意,但是这种笑漫不经心,若是不知事的人自然以为他是个好亲近的人,但是正是这一切掩盖了他身为上位者的冷漠与凉薄。  许濛的眼眸犹如星子,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不会吧,太子殿下佳丽无数,怎么今日要……    许濛起身,倒了一杯茶来。    “殿下,喝茶。”这番情势,躲也躲不过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陈昱有了兴致就不会压抑自己,但他也不是个急色的人,他喜欢啊,像个猎人一样观察、蛰伏,尤其是在对方还挺有意思的情况下。陈昱觉得,这是他的姬妾,二人孩子都有了,亲热是件正常的事。    他接过许濛手中茶盏,顺势牵过许濛的手,将她带到榻上坐下,道:“这含春殿可还喜欢。”    许濛有些僵硬,但还是认真地回答:“嗯,喜欢。”    “只是……”许濛迟疑,不过见陈昱笑得温和,便接着道:“只是虽然叫含春殿,春天却已经过去了。”    陈昱自然乐得见许濛放松下来的样子,这种轻松也感染了他,他自重生归来,同身边的每一个女人相处都带着审视和怀疑,难得这样同人说话。    “哦,你喜欢春天?”    许濛点点头,道:“喜欢,春日迟迟,采蘩祁祁,自然喜欢。”    陈昱听许濛这样讲,忽然道:“我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哦,女郎春日曾有恨嫁之意么?”    许濛不过脱口而出,却不想言语间被陈昱这样调戏,她脸一红道:“殿下此言谬矣,孔子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七月一诗,不过令妾想起了民间过社日时的景象。”    “你曾见过民间过社日,那是怎样的情景。”这话倒是激起了陈昱的兴趣,他不曾料到,这个他随手丢出来的棋子,竟见识不少。    “民间春社很是热闹,同王公贵族奉以太牢不同,民间简单随意,不过叩盆拊瓴,相和而歌。最有趣的乃是社祭,社祭同一般的祭祀不大一样,平时人们祭拜鬼神,所求皆为私欲,社祭时每家每年轮流喂一头彘,到了社祭之时,便将这彘奉为太牢,所求皆是为了大家一年的收成,乃是公心。”    许濛光顾着说话,却见陈昱脸上的神色忽然淡了不少,渐渐地又有些阴沉,许濛按住了话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声音越来越小,暗自观察陈昱的神色。    陈昱像是回过了神一般,恍然道:“说完了?”    许濛低声道:“说完了。”    陈昱起身,“孤还有事,你先歇着吧,下次再来看你。”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满娘才探头探脑地进来,道:“殿下,这是,走了?”语气中带着些难以置信。    许濛往榻上一倒,半闭着眼睛,如释重负一般道:“嗯,走了。”  ------    夜风猎猎,拂起了陈昱的袍角,他快步回到寝殿,吩咐身边侍者皆不要跟上来,他把自己关在殿中,坐了片刻,忽然想到自己现在还是太子,这种反常的行为定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低头无奈地笑笑,对着外面道:“端杯茶进来,孤乏了。”    陈昱冷眼看着殿中人忙来忙去,思绪无限。    若真如那小小孺子所言,祭鬼神有私欲公心之分,那么他陈昱所谓魏太子的尊荣,会不会就是那头轮流养来的彘,而他的死是某人私欲还是众人公心呢?    他的继任者会是谁呢,他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四个儿子,一一想了个遍,他继位的儿子会不会查一查自己的君父因何而死,忽然他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做呢?    陈昱将刚刚拿在手中的茶盏放在小几上,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