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糖葫芦她吃了很久,裴玖见她喜欢,就又乐颠颠的去买了一串。 一脸真诚的递给她:“不过龙潇姑娘,这东西太酸还是少吃一点的好,别酸倒了牙。” 龙潇:“那你还买…” 裴玖挠了挠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傻气,可看到龙潇那么珍视的模样,就想也没想的去买了。 “我看你喜欢。”裴玖把手中的糖葫芦塞到龙潇的手里,带着她去看杂耍,“我想对你好。” 哪怕是一串糖葫芦,我也想对你好。 龙潇接过糖葫芦啃了起来,浅浅的笑了起来,然后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不愉快已经消失了。 花言巧语!书生原来也是这么会说花言巧语的吗? 可她却忍不住弯了弯唇,玩杂耍的艺人手里拿着一个火把,然后不停的往上抛,火把渐渐的变多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龙潇问身边的裴玖,裴玖呆呆的看着,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大概是一种障眼法。”裴玖也不太清楚,他没有研究过,书上也很少提及这些,他有些懊恼,若是早知道有一天需要用这些知识来讨一个女孩子的欢心,他肯定会很认真的去学。 “障眼法,你的意思是说,骗人的?”龙潇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身边已经有许多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两个人,那正在表演的人也听到了,看着龙潇似有些责备。 裴玖悄悄把人拉走,对着围在一堆的人拱了拱手,龙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她看着裴玖牵着她的手,掌心传递来别样的温度,有些不太习惯,到底没有把手甩开。 走出老远,他才停下脚步,龙潇把他们两人交握的手举高,“还不放手。” “是在下唐突。”裴玖老老实实的道歉,随即又觉得自己没事道歉做什么? 然后把她的手握得更紧,“集市上人很多,龙潇姑娘小心。更何况你如今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要保护你。” 裴玖说的坦坦荡荡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若非龙潇看到红晕爬上他的耳朵大概真的会相信。 她没有戳穿,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龙潇心情不错,她安安心心的享受着这一切,被人手牵着手逛集市,这是从未有过的。 裴玖见龙潇没有生气,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更是握紧手中柔荑,不愿放开,“龙潇姑娘,方才那件事情,就算知道是假的,你也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 “那是别人的生存方式,你若是把什么事情都看得透透的,说的清清楚楚,他岂不是温饱都要成问题?”裴玖和她解释这是一种供需关系。 这个职业存在,就有一定的道理,虽然是假的,可他们也是付出努力的,并非不劳而获。 “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没事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龙潇姑娘。”裴玖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看着龙潇,看的龙潇都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脸没有洗干净。 “怎…怎么了…”龙潇下意识的想去摸,难道真的没洗干净?她已经开始回忆自己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洗脸了。 “他们也不容易…”裴玖点了点头,细心的交代,“做人要善良。” 龙潇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我本来就不善良。” 该死的又是善良!她到底跟善良有什么仇啊? 裴玖想了想,反驳道:“龙潇姑娘不必自谦,昨日在山上你未曾丢下我,便是最好的证明。” 龙潇:“…” 她大概是和这个人说不通了,还有善良这个词,真是阴魂不散啊! 告别了杂耍摊,之后裴玖一直牵着她的手,走过大街小巷,拿着脂粉钗环问她喜欢什么。 龙潇没这个概念,她一般不爱这东西,钗环首饰对她来说是累赘,只是难得有人送她东西。 龙潇便随意选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木簪子,上头是一只雕花的白兔,裴玖亲自为她簪上,眼中的欣赏不言而喻。 “我有点饿了…”龙潇颇为尴尬的开口,心中却大感不妙,谁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是谁说的? 分明杀伤力就很大,她都越来越舍不得拒绝了。 裴玖带着龙潇胡乱的走着,七弯八拐的穿过小巷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店,“听说这家店味道很不错。” 店家热情的迎了上来,不过分热情也不怎么生分,介绍了许多招牌菜,裴玖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手,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一直担心龙潇不习惯,菜上来之后一直看着她。 龙潇倒是没所谓,她并没有裴玖想象中那么娇弱,只是被人这般对待倒也是新鲜,滋味并不坏。 “龙潇姑娘,我有些话想问你。”裴玖见她吃的开心便放下心来,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两杯茶,推到她面前,想了想又收回来。 龙潇就当没看到,裴玖却自顾自开始解释:“用饭的时候喝茶,会伤脾胃。” 龙潇:“…” 那你没事倒什么? “你想问什么?”龙潇自顾自岔开话题,免得裴玖说出什么话来把她给气到,结果她不问还好,一问那个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龙潇姑娘喜欢什么?”裴玖轻声开口。 “你问这个做什么?”龙潇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我要准备聘礼。”裴玖轻描淡写的开口,随即一脸歉疚的看着她,“原本是要送给你父母的,只是如今你父母都不在,这聘礼就只能给你,我想了想,还是选一些你喜欢的东西比较好。” 除了一些必要的东西,还有一些可以选龙潇喜欢的,所以他这会儿在询问龙潇的意见。 龙潇一口菜噎住,呛得直咳嗽,裴玖立马把方才准备好的茶水推过去,动作迅速不得不让龙潇怀疑这个人是故意的。 “我,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你随便买就好。”父母双亡啊?龙潇觉得这误会实在是太大了,他日若是裴玖瞧见她的父母,会不会怪罪她隐瞒? 她到底要不要说?要怎么说? 他说过他们从今以后要相依为命,还听了那么凄美的一个故事,可是…可是…她这会儿说不出口啊。 裴县令浑然未觉:“龙潇姑娘,你还未曾回答我的问题。” 他一脸的真诚,满脸的求知欲,龙潇装作没听到别开脸去,“我不知道…” 这问题能回答吗? 裴玖似乎有些失落,可只是一瞬间,就恢复活力,“莫非这是龙潇姑娘对在下的考验?要在下自行决断?” 龙潇:“你误会了…” 不是考验,是她从小到大就想着习武,然后打败她爹。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她倒是喜欢兵器… “龙潇姑娘放心,我一定会通过考验的,让你明白我的心意。”裴玖信心满满的开口,好似辉煌明媚的未来再朝他招手。 我都说了不是考验! 龙潇差点要抓狂,“你真的误会了…” “是我太唐突,龙潇姑娘考验我也是应该的…”裴玖自顾自絮絮叨叨,根本没把龙潇说的话放在心上。 她颇为头疼的把面前的菜推得远远的,免得再一次被噎到,“我说!你真的误会了…” 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养出来的人? “我明白。”裴玖一脸温和的笑容,龙潇看着那笑脸心中就一阵阵的无力。 你明白,你明白个鬼啊你明白! 龙潇一脸无力的看着裴玖,只见裴玖真的开始盘算送什么聘礼。 她目瞪口呆,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他真的是读书人吗? 裴玖想到一个就和她说一个,龙潇懒得反驳什么,自顾自喝着白水,告诉自己不要和他计较。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郑鹏的人影未到。声音就先传来了。 裴玖好生奇怪郑鹏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郑捕头有何事?慢慢说。”裴玖略显疑惑的开口,原本想给郑鹏倒一杯水,可是看到龙潇,还是止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大人…”郑鹏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水壶,可龙潇却先一步的端过,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把水壶把控在手中,根本不想搭理这个人。 “郑捕头还是先说事吧。”裴玖也只能假装没看到,他是真的没想到,龙潇居然是这般记仇的性子。 “大人,方才有几位妇人击鼓鸣冤,状告月牙山的土匪,说是孩子被人抢走了。”郑鹏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状告月牙山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经常会出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最让人觉得惊讶的却是孩子被抢了。 “你说,被抢了?是当街被抢走?还是被人拐走?可有人记得相貌?”裴玖严肃的问道。 “这…这还有区别?”郑鹏不过是个武夫,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若是当街被抢的,那人定然是只打算抢几个孩子就离开,若是被人拐走,那麻烦可就大了。”裴玖陷入沉思当中,双云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更因为地处西南,沿海地区,虽然偏僻,却也是人来人往的,有几个外乡人也不奇怪,有时候更是有别国的商旅,若是人贩子混在其中,怕是很难察觉。 “那些妇人如今在什么地方?”裴玖当机立断的要见见那些妇人,郑鹏说不清楚,裴玖要亲自过问。 “龙潇姑娘…”裴玖急匆匆的想要回去,却顾忌龙潇,龙潇说她也要一起去。 状告月牙山,抢孩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她是人贩子? 龙潇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止是那么简单,这些年来关于月牙山的传闻多如牛毛,把他们传的凶神恶煞茹毛饮血,可又有谁知道。 她爹为了不打扰双云镇的百姓,都不让寨子里的人从前山过,她娘更是双云镇的镇民。 就算是为了母亲,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如此也好,只是那些妇人如今丢了麟儿,自然是激动无比,等会儿见到她们,你且躲得远一些,免得她们迁怒你。”裴玖不放心的交代。 却换来龙潇的冷哼,“县太爷不是说,做人要善良吗?” 裴玖却丝毫不觉得脸红,颇为认真的开口,“善良,也要看时间和地点的,当然要顾好自己,才能对旁人善良。” 龙潇:“……” 为什么她被一个书生教育了啊?! 该死的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书生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