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水泥地划拉声伴随着一声巨响,受到巨大冲击的姜抒以这个脑门磕在了方向盘上。
回国后真没有一件顺心合意的,她低低咒骂了句,心知这次车祸是自己的问题,只好主动下车查看情况。
她的车没什么大碍,对方的可就不太好看了。
被撞的是一辆卡宴,通体黑漆闪着崭新的光亮,唯有后半车身上,挂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漆。
除此之外,那扇车门还凹进去了一块。
姜抒以心里顿时凉了一大片:“……”
这下完了,就光是这车门,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这怪谁?
怪周嘉蘅。
要不是他这几天异常的举动,她绝对不会在开车的时候走神。
她恨恨地在心里给周嘉蘅记上了一笔,随即叹口气。
算了,现在后悔也没用,还是先看看要赔多少钱再做打算吧。
车上的人还没下来,从侧边看是在打电话。
露出来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在男人中算是稍白的皮肤,却不显羸弱,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常年泡在健身房的人。
姜抒以在车边停下脚步,犹豫半晌,伸手敲了敲车窗。
与此同时,男人挂断电话,听见敲击声后转过脸来。
视线触及姜抒以那一瞬,他眸色一暗,似是冷哼了声,开门下车。
姜抒以:“……”
如果没记错,再根据这部卡宴的崭新程度,估计就是周嘉蘅那部刚买来就撞坏了的新车没跑了。
她这几天的运气,不去买□□真是浪费了。
“不好意思周总,要不然我们先去修车行看看?”
姜抒以叹口气,主动开口询问。
怎么说他的车也是因为自己才要二进修理厂的,总不能显得她不讲道理。
“行啊。”
与预想之中一定会收到的冷嘲热讽不同,周嘉蘅这次出乎意料地好说话。
“那坐我的车一起过去吧。”
见他联系了修车行的,姜抒以想着速战速决,侧了下身子露出自己的小座驾,示意他上车。
-
“您说多少钱?”
虽然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知道价格不会有多低。
但真听见价格时,姜抒以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光是一个车门,就足以花掉她几个月的工资了。
老板再重复了一遍那个数字。
姜抒以面色一滞,沉默了两秒,问:“支持分期付款吗?”
老板:“不太支持。”
姜抒以:“……”
她瞥了眼车主本人——
仿佛即将付不起修理费的不是他的车般,周嘉蘅就倚在一旁看着,半分要为新车担心的自觉都没有。
大概是姜抒以的眼神过于赤/裸/裸,老板也跟着看了眼,随后,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要不然……您让您男朋友先把钱垫上?”
姜抒以:“……”
她刚要解释周嘉蘅不是她男朋友,就见后者脸上写满了气死人的“关我屁事”,顿时气笑了。
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姜抒以清了清嗓子,故意捏着腔调说:“老板,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哥哥。”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背后倏然出现了一道迫人的视线。
“是吗?”老板诧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看起来不太像兄妹,亲的吗?”
“是亲的,如果我是他女朋友的话,他怎么舍得让我付修车钱。”
话头到这儿,她似是有些警惕地往后睨了眼。
周嘉蘅离她不远,将她的话全收进了耳里,正抱着双臂打算看看她能演出个什么来。
然而,在收到她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时,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果然,紧接着,他便听见姜抒以压低了声音说——
“你别告诉别人哦,我哥在天龙会有好多个女朋友,都超漂亮的哦!”
天龙会,南湖市最老且最出名的赌场兼夜总会,佳丽成群。
周嘉蘅:“……”
“我就可怜了,爸妈每个月就给我那么点零花钱,不仅要用来给嫂子们买礼物,还要在我哥把钱花光之后帮他修车……”
姜抒以话没说完,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卡。
周嘉蘅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大概是为了堵住她越说越离谱的嘴,被迫“花钱消灾”。
“哥哥!你不是没钱了吗!”
姜抒以憋着笑,做作地拦住他的卡。
“你要是给了修车的钱,明天哪里还有钱给三嫂子买生日礼物?”
越演越上头了是吧。
周嘉蘅磨了下后槽牙,将卡抢回去,利落地甩在老板面前的桌子上。
“刷这张。”
姜抒以本来还想再接着演多一段,不过感受到身边男人愈加下压的气场,乖乖闭上了嘴。
老板接过周嘉蘅的卡,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没能遮掩住惊讶又鄙夷的目光。
估计是真把他认作了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每天过着淫/靡不堪的生活。
几分钟后,老板将□□和卡还回。
姜抒以等他接过,心想着总算逃过一劫,接下来要担心的就是该怎么将这个钱还给周嘉蘅。
结果,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腰间骤然间出现一只宽大的手。
那只手稍稍一使劲,瞬间将她箍回了主人身边。
下一刻,男人搂紧了她,格外亲昵地蹭了蹭她毛茸茸的头顶。
“三嫂子哪有你重要?就算哥哥穷到睡大街,你喜欢的车都必须修好。”
说到这儿,他停了停,故意拖着暧昧的腔调道——
“毕竟你说过,这辆车震起来最有感觉了。”
姜抒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