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这就是君晟控股的首席执行官邵斯远，邵总。”　　　　“你好，邵总。又见面了。”程翔笑着伸手。　　　　“你好，程医生。”邵斯远也礼貌地同程翔握手。　　　　阮雨馨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的手上，一个正气凛然，一个贵气逼人。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站着，也引来不少人侧目了。　　　　“这位是？”程翔的目光终于停在阮雨馨身上。　　　　她安静地站在邵斯远旁边，柔和的灯光甚至可以照出她脸上微小的绒毛。她还是那样恬淡。　　　　他当然知道她是谁。　　占据了彼此生命近乎一半的人。　　无数次令自己辗转反侧的人。　　无数次梦里都抓不住的人。　　无数次令自己心甘情愿卑微入尘土的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谁？　　　　“你好，我是一尘公司的设计总监，阮雨馨。”　　　　阮？程翔轻轻地皱眉却道，“也就是说，这么大一片地归你设计了？”　　　　“可以这么说。”阮雨馨淡淡一笑。　　　　程翔正想说什么，却被阮雨馨抢了先，“不好意思，刚喝了酒有点上头，我出去透透气。”　　　　“雨馨我陪你吧。”李蜜笑着拉住阮雨馨的手，不给阮雨馨拒绝的机会就往冷餐桌那边走了过去。　　　　“李蜜，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不行吗？”阮雨馨冷冷地说。　　　　“本来是可以，但现在不可以。”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是我该问你吧？”李蜜看着阮雨馨，“你在报复我？”　　　　“报复？”阮雨馨笑了笑，“你做了什么觉得我会报复你？”　　　　“……我是真心拿你当过朋友的，可当年是你对不起我！”李蜜咬牙切齿。　　　　“我说过不是我做的，可是你不相信我。对于不相信我的人，也无所谓朋友不朋友。李蜜，咱俩以后就是工作上的关系，胡搅蛮缠没意义。”　　　　“阮!雨！馨！”李蜜等着她，“我最讨厌你这幅样子！”　　　　“我不聋，你也不用这么大声叫我。”阮雨馨晃了晃手里的香槟，“你当年那么对我的时候心里不是很爽吗？你现在怕什么？”　　　　“你不要以为在斯远哥身边就暗自得意，我警告你不要打斯远哥的主意。”　　　　“怎么？我是给堂堂天海千金造成威胁了？”阮雨馨不怒反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自不量力。像邵斯远这种出身世家的人，不管怎么玩，最终选择的都是门当户对的。”　　　　“可惜你想被玩都没轮到你呢。”阮雨馨一笑，抿了口香槟。　　　　“阮雨馨你不要太嚣张了！”　　　　“李蜜，你也不要再招惹我。”阮雨馨冷了语气，将手上的杯子往餐桌上一放，径直走了出去。　　　　/　　　　“你改了姓？”　　　　阮雨馨正坐在喷泉边的藤椅上出神，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阮雨馨回头见程翔正站在自己的斜后方。　　　　“嗯。”阮雨馨调整了下呼吸。　　　　“可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关雨馨。”　　　　阮雨馨闻言微微一滞，“没有人一辈子都停在一个地方。”　　　　“你还是老样子。”程翔一脸无奈又一脸笑容落座在阮雨馨前面。　　　　“只能说滨海太小。”　　　　“你不高兴看见我？”程翔皱眉。　　　　“滨海也是你的家，我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只是没想到而已。”　　　　程翔笑了起来。“你是没想到，可我日日思夜夜想……”　　　　“程翔。”阮雨馨打断程翔的话。　　　　“干嘛紧张？你怕人听到？”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没意义。”　　　　“过去的事情，正是我现在在这里的全部意义。你最清楚了。”　　　　程翔注视着阮雨馨，她比以前高挑漂亮得多，但还是喜欢轻轻地皱着眉，冷冰冰地说话。可是她越冷冰冰，他就越想拼了命捂热她的心。　　　　“我就想问问你，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吗？”　　　　约定……　　　　阮雨馨答应过程翔，如果他过了军校的分数线，就考虑他做自己男朋友。可是呢，一个放弃了空军转为学医，一个去了美国留学。匆忙地连个道别都没有说。　　　　“程翔，我是骗你的。”阮雨馨直视着程翔。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在一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发挥得更好一点。我知道你家里对你有安排，你自己心里也有数。本来就是一个条件不成立的约定，何必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程翔笑了起来。“你也承认你喜欢我，怎么就变成了自欺欺人？”　　　　他还记得高考前，他和阮雨馨出去通宵。　　　　人家都是通宵复习，或者好好休息。就他们两个奇葩，通宵去网吧打游戏。　　　　阮雨馨有专业加分，程翔的成绩吊打应届生。比起马上要面临的高考，他们心里更紧张的都是别的事情。　　　　那个夏夜的后半夜下了雨，他们两个走在满是梧桐树的街道上。可能是临别在即，也可能是月色太美。程翔本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口。　　　　“雨馨，我们不要做朋友了吧。”　　　　“雨馨，第一次见你回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我坐在你后面的时候就在想，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么美。”　　　　“雨馨，从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这么多年了，喜欢得小心翼翼。”　　　　“雨馨，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　　　　两个人都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多年轻。阮雨馨叹了口气。可是，他们的喜欢都在错误的时间。　　　　“程翔，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就算我承认过喜欢过你，但已经过去了，知道吗？”　　　　阮雨馨平静地看着程翔。“你不要让我们最终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些个夜晚，她无处可归，跑去网吧睡觉，是程翔守着她。那些她睡过去的课堂，是程翔帮她整理的笔记。那些父母吵架的日子，是程翔陪她默默渡过。　　　　人在脆弱的时候多容易动心啊。　　　　程翔对阮雨馨而言有多重要？重要的她一度觉得，自己以后都不需要男朋友，有程翔这么一个让人心安的朋友就足够了。可是在她知道程翔是有女朋友的时候，她也奇怪自己怎么不难过。　　　　是没有那么喜欢，所以当时的反应是松了口气，而不是难过。　　　　“我从来都不想跟你做朋友。”程翔的语气很重。　　　　“你知道我拒绝过多少女人吗？为的是谁难道你不明白？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就因为我告白了反而落得连朋友都没得做，你不觉得你对我太残忍了吗？”　　　　程翔眉头紧锁，对阮雨馨的软硬不吃，憋屈地无法发作。　　　　“这些都是你强加给我的，我没说想要。”阮雨馨语气不悦。　　　　“难不成你觉得我没本事给你想要的生活？”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们要相爱才可以不是吗？”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现在换来你说这个？”程翔冷笑。“你也喜欢过我为什么一转眼就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我为了你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没有我你就不会努力奋进吗？没有我你就不会大把大把赚钱吗？显然不是，你又何必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阮雨馨也气急。　　　　“你不是说这世界上钱最重要了吗？重要的让人有底气，也有尊严。”　　　　“所以你想拿钱或者拿势来买我的自尊了吗？”阮雨馨笑了笑目光染上寒意。　　　　“你当然不要，因为你现在过的特别好。”程翔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　　　　她身上的衣服是高定，百万起步的高定只穿一次在这小小的宴会。能不好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程翔语气里包含着痛苦。“还有人比我更爱你吗？”　　　　“旧叙完了吗？”　　　　一声毫无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他们两个刚才都情绪太激动，忘了周遭是不是有人。　　　　邵斯远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拎着自己的西服外套。　　　　“不冷吗？”邵斯远皱着眉将衣服搭在阮雨馨早就起了鸡皮疙瘩的肩上。　　　　“一个不留神你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了。”邵斯远语气暧昧，手放在阮雨馨的肩上。　　　　“程院长躲着里面商会的人在这里叙旧只怕不合适吧？”　　　　邵斯远唇角含笑，可阮雨馨知道他的眼睛里一丝笑意都没有。　　　　“我在哪里跟谁干嘛只怕跟邵总没什么关系吧？”程翔看着邵斯远放在阮雨馨肩头的手心生恼怒。　　　　“本来是没关系的，可惜阮小姐是我带来的女伴所以就有关系。”　　　　阮雨馨听两人语气都算不得友好，针尖对麦芒，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忙起身道，“程翔，我想我们要先走了。”　　　　程翔挑眉，注视着阮雨馨。　　　　“雨馨。”　　　　程翔叫住阮雨馨，却用探究的目光盯着邵斯远。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阮雨馨心里像被人撞了一下，下意识就侧头去看邵斯远。　　　　见邵斯远唇角那略带玩味的神情，阮雨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是，这就是我想要的。”　　　　语毕，阮雨馨拢了拢身上邵斯远的衣服，和他并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