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也喜独睡,这事就完美解决了。
夫妻之道,舒适最为重要,又没有律法规定夫妻必须整夜同床。
于是,接下来的几十年,两人都是分房睡的。
*
这事真算起来,其实是余欢喜的锅。
闻人间确实喜欢一个人睡,但他克制了,还想为之做出努力,余欢喜也习惯一个人睡觉,她并不想为此努力,她顺理成章的把闻人间给‘撵’出去了。
然,此时此刻余欢喜深闺怨妇上头,这事理亏咱就说下一件事,她凄凄望了他一眼。
“那我进东宫刚满一月侧妃就要进府,这话又如何说?”
虽然新婚第二日他就把所有东宫内权交到了自己手上,掌宫嬷嬷大太监们也都十分配合,但短短一月,不仅要迎合皇上皇后,还要了解众妃品行,再加上东宫内事,怎么能彻底梳理清楚呢?
还没站稳脚跟侧妃就来了。
当时的自己真可怜。
余欢喜心疼地抱住自己。
看她这样,闻人间不仅不心疼,甚至有点想笑。
是,这才新婚一月就有新人入府,是谁都不高兴。
当时自己准备了一堆解释和保证。
想告诉她,她们入东宫是为了权势平衡,不是因为自己喜欢,真正的原因只是前朝。
也会跟她保证,无论谁入东宫,只有她是自己的妻,这点不会更改。
谁知这些话根本就没有用上,当时非常委婉的想和她谈这件事的时候,谁知才刚刚提出第一句,她的反应是什么呢?
闻人间面无表情的说:“好呀,正好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语气活灵活现,把她当时的一分激动三分雀跃完美的重复了出来。
闻人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当时的她,不仅没有不满,她还是真的在欢迎新人入东宫。
余欢喜:“…………”
咳。
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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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间垂眸看着她,脑海在不停回想当年旧事,一幕一幕在心中拂过。
余欢喜确实是完美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但她私下里,从未对闻人间表示过身为妻子的柔软。
譬如会为他打点好一切,但从不会亲口嘘寒问暖。
当时闻人间觉得这很好,他其实不喜话多之人,她做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也一直都记着,无需多言。
他觉得两人真的很默契,是天作之合。
所以当侧妃入东宫,试图每日亲手做羹汤送到书房的时候,闻人间一点儿也不觉得妥帖,只觉得很烦,做好分内事就够了,不必做这些事,丝毫不觉红袖添香,只觉浪费时间。
太子妃就很好,她从未打扰过自己。
当时的自己,觉得她真好。
而现在一想,当时侧妃的所作所为好像才更符合正常新婚妻子该有的的行为模式。
“你不信任我。”他垂眸看着她,丹凤眼里是显而易见的伤心,“你当时并不相信我对一心一意对你好,是吗?”
因为不信,所以不期待,也没有任何试图尝试的行为。
余欢喜满脸困惑抬头看他。
是真抬头。
虽然余欢喜的身量比一般女孩儿要高出一些,但对上身量十分傲人的闻人间来说还是非常不够看。
甚至都不到他的肩膀处。
这身高差距,面对面说话脖子太难受了,而且一点气势都没有!
余欢喜蹬蹬连退好几步,终于不用仰着脖子了看他了。
她歪着头,“为什么要对我一心一意?”
“这样对你来不是太残忍太无理取闹了吗?”
她是真的不理解。
闻人间正觉心头一阵绞痛,她这话一出,他也顾不得心痛心酸了,他缓缓睁大眼,露出一个非常震惊还带着一点儿蠢的表情。
“对我残忍,无理取闹?”
她怎么会这么想?她是怎么产生这样想法的?
余欢喜理所当然道:“因为你是太子啊。”
“设身处地,如果我是———”
她本来想说如果我是太子,但真太子殿下就在眼前站着呢,这话出去太过大逆不道了。
她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你是太子,不仅侧妃小妾,日后你还理所当然的会拥有整个后宫,这是龙椅带给你的天然权利。”
“是,古来也有帝王专情的例子,但那或青梅竹马,或患难与共,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基础。”
“可你我并没有。”
“是,我也认为我很好看,还常常被人夸像天仙。”
“可像仙女又不是真仙女,还能迷得你在美人汇集的后宫只能看见我一人吗?”
她真笑了。
“若我真这么想,且不论别人如何想我,我自己都会唾弃我自己的,太不要脸了点。”
“所以我凭什么去剥夺你该享的权利?”
闻人间:“…………”
说到这,余欢喜神情一顿,看着闻人间的表情还有点小嫉妒,“假如我是男子,就不说有权有势了,但凡我有点家资,我能养活我有能力,她又愿意的话,我肯定不止一个啊。”
“凭什么只能选一个?”
“这难道不是残忍,不是无理取闹吗?!”
闻人间:“…………”
噗,噗通。
这是心头小鹿喷血后倒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