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凑到楼梯口，谨防三楼有人下来或者一楼上来人，他们就能第一时间撤离。　　　　楼下的谈话用的是方言，他们听得似懂非懂，只能听懂三四成，储备军拿出手机，将他们的通话录下来。　　　　他们所处的位置看不到楼下的情形，自然也看不到谈话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王文雅的左手和储备军的右手叠在一起，用摩斯密码进行无声的交流。　　　　王文雅：楼下不少于七个。　　　　储备军：有枪上膛的声音。　　　　王文雅：听声音像是五四。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五四／式手／枪，大多配备给警务人员较多，而失踪的那名卧底，在最后一次有消息的时候，他的上司怕他有危险，让他配备了一把五四。　　　　刚才动枪的是那名卧底？　　　　还是卧底暴露了，这把枪到了他们的手里？　　　　这把枪是从何而来的？　　　　他们手上还有多少火力？　　　　这些全是他们要弄清楚的，因为一旦进行围捕，这些穷凶极恶的毒贩会对这个镇子里的人民做出什么来，谁都无法估计。　　　　楼下谈话的两个人显然已经进入尾声，伴随着脚步声，楼下的门开了，看来是一方人马要走，另一方在送他们走。　　　　门口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随即车子行驶了出去，速度并不快。　　　　楼下传来上楼的声音，两个人迅速的撤离，用老方法无声无息的原路返还。　　　　柴墨蹲在墙角，做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借着亮光不停的看表，明明才过了十分钟，却像等了他们一个世纪这么久。　　　　看着一辆车子闪着明晃晃的车灯从不远处经过的时候，他一下子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两个人进去没多久就有车子开走了，不会被抓走了吧？　　　　他看不清车子里到底有几个人，直到车子开远了，他才看到两道黑影从那扇窗户里翻了出来。　　　　只觉得才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走了。”储备军小声说了一句，率先走在前面，示意柴墨跟上，王文雅自然是垫后。　　　　柴墨站起身来，僵在原地，后背靠着墙没有动弹。　　　　“走哇！”王文雅挑眉看了他一眼。　　　　柴墨觉得很尴尬，手按着自己的大腿，小声说了一句，“蹲久了，腿麻了。”　　　　王文雅轻叹了一声，倒也不急，靠在墙上等他的腿缓过劲来。　　　　柴墨不再觉得腿麻的时候，就看了看王文雅，示意她先走，怎么也得女士优先吧，大晚上的让姑娘家走在最后，怎么都不合适。　　　　“别浪费时间。”王文雅挑了挑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快点走。　　　　柴墨愣了一下，觉得她的眼神里写满了让他别废话，快点走之类的话，只能迈开腿跟上储备军。　　　　他走在两人的中间，也亏他在这种氛围里，居然生出了一种要被押送到菜市口斩首的错觉，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储备军扭头看他，恢复一贯吊儿郎当的德性，说道：“你还笑得出来？不怕我们两个把你抓去卖？”　　　　“我不值钱吧？”柴墨听着他的语气，顿时也轻松了起来，实在没忍住，问道：“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　　　　“雌雄大盗，你怕不怕？”储备军想也不想的回答，引来王文雅的一声轻哼。　　　　柴墨听出来他在开玩笑，说道：“你们到这种地方来偷东西，也挺辛苦的。”　　　　“可不是嘛！你要是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我们可会杀人灭口的。”储备军边走边神在在的说了一句。　　　　“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你索性现在就结果了我吧！”柴墨虽然和他说着玩笑话，但心里对他们的好奇越来越甚。　　　　三个人到了临时住所，柴墨不禁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刚才看他们这么动作迅速的翻墙，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储备军挥了挥手，没避讳柴墨，小声说道：“你们去睡吧，我守夜。”　　　　王文雅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睡，我来守。”　　　　“好吧。”储备军没再坚持，走进屋子里，往睡袋上一趟，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不用推来推去，重要的是能休息就要把握时机休息，天亮了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他们呢？　　　　柴墨就站在王文雅的边上，更加肯定这两个人不是情侣了，哪有男女朋友这么相处的？　　　　王文雅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后背抵着墙，没有看站在边上的柴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去睡！”　　　　柴墨并没有回房，挨着她在石阶上坐下，既然要守夜，那就两个人一起守呗，说不定还能闲聊着知道一点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他扭头看了一下王文雅的侧脸，发现她太阳穴附近，隐在她极短的头发下有一条疤，两三公分的长度，这样的疤出现在女孩子的身上，若是别的女生，应该会想办法遮盖吧？　　　　去镭射除疤？或者留长发盖住这样的疤痕吧？　　　　但是她好像丝毫不在意这种疤痕一样，依旧是清爽干净的短发，连起码的用遮瑕膏来盖住伤疤都没有。　　　　也对，每次看到她，好像都是素着一张脸，怎么可能还会去特地给一条疤去化妆？　　　　在柴墨看来，她实在很特别，其实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很破，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么特别，她还是周身散发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洒脱，好似遇到打劫、被困住走不了、翻墙这些事对她来说，再正常不过一样。　　　　她究竟是做什么的？　　　　“你们是——警察？”柴墨说出自己的猜测，他觉得这个可能性最高，他们来这里调查什么不法的事情，所以提醒他们离开，只是走不了，刚才是去查案子的？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　　　　王文雅其实根本没去管边上坐着的柴墨，她当然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在看，对她来说，想看就看，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所以，她任由柴墨看，自己满脑子在想刚才在楼里听到的话，仔细回想着那些听不懂的语句，想要将那些话全都弄明白。　　　　听到柴墨的问题，她只是扭过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挑眉说道：“你觉得我们像警察？”　　　　柴墨点了点头，可是为何看她的脸色好像有些凝重呢？　　　　“是之前就觉得，还是今晚看了我们翻墙才觉得我们是警察？”王文雅微微的拧起眉头，很在意这个问题。　　　　柴墨认真的说道：“之前在澳门见过你们，明明就是陌生人，可是单看外表，总觉得你们两个人是值得信赖的人，现在看你们就觉得是警察，我猜对了吗？”　　　　王文雅拧起眉，自己和储备军一看就值得信赖？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难怪会招来人试探他们，这么说起来，这四个人是被他们两个连累的？　　　　柴墨见她没搭腔，一脸凝重的模样，是因为他猜对了？不禁小声的保证道：“你放心，我保证不把你们的身份说出去，你们是在执行秘密任务吧？”　　　　他边说边在心里谱出了一个警匪卧底的悬疑大剧，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靠谱。　　　　王文雅斜了他一眼，原本不想在职业这个问题上和他多纠结，但是看他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禁开口打击他，“我们不是警察。”　　　　“额？不是？”柴墨有些不信，不是警察，那翻窗户身手这么麻溜？那是什么？不对，说他以貌取人也好，真的怎么看他们两个都不像是不法之徒，“不对，你们是不能承认自己身份，我懂。”　　　　说着，还拍了拍王文雅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用力的点点头。　　　　王文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说真话还不信？但她也懒得解释这个问题，反正他不和人说她和储备军今晚的事情就行，其他的随便他了。　　　　柴墨见她不搭腔，觉得她是默认了，更加肯定他们两个是来这里查案的，可能就是查今天的打劫团伙，那栋楼估计就是那帮人的老巢。　　　　想起打劫的事情，不由得就会想起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虽然因为之前拍戏学过一点功夫，但是硬说起来就是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而已，既然他们两个的身手这么好，长夜漫漫的，是不是能学点简单的防身术？　　　　“今天被十几个人围着，你们两个一起，肯定能打过的吧？”柴墨对于这一点，莫名其妙的就是很肯定。　　　　虽然王文雅没有说话，但是她其实很想说，那几个人的拳脚看起来根本不用他们两个人一起动手，一个就已经足够对付了。　　　　“能不能教我一点防身术？”柴墨跃跃欲试。　　　　对于教他一点防身术，王文雅倒是不反对，毕竟在这种地方，有一点自保能力是好的。　　　　于是，她从石阶上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垂眸看向还坐在原地的柴墨，说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