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能“人道”便会绝后,皇帝绝嗣,则是动摇国本的事情!
因此虚构小皇帝早已经在宫里的宫娥上“尝过鲜”,便能有效阻隔这种猜疑,防患于未然;之后再让荆云海把相应的起居注给伪造好,那事情便可以鱼目混珠。
懿安太后就算那边知道了,也更多地会觉得小皇帝是对她心生防备,才会疏远温全真;而太后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经常对宠幸宫娥的行为责备几句“天子年幼,不知节制”,此外完全没什么负面影响。
进屋之后,李云棠竟不知道何处落脚了,这个小屋空间局促,连张桌子也没处安置——这也是为什么他养伤的时候被安置在此屋内,既是演苦肉计,总要做的逼真些。
如今屋里又被女官温氏放了许多书籍,空间比之前更显逼仄,唯一可以坐下的地方,便是她的闺榻之上;李云棠倒是没客气,径直便坐了上去。
温全真没有丝毫的抵触,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床榻另一端。在承乾宫短短两三个月便尝到了人间冷暖的她,早已明白没有了老皇帝的偏爱后,自己不过是个使婢,没有什么尊严,更不可能有什么闺房。
“公公,请问……”
“你想问皇爷何时会召见你么?”李云棠没等她把话说完,便一口抢过了主动权。
温全真自知没什么东西可献上,只能微低螓首,恳求道:“只求公公能行个方便……”
“谈不上什么行个方便,宫中的则例摆在那里,我也是按规矩办事。只要你符合条件,自会等到皇爷召幸!”
李云棠有条不紊地打着官腔,见这女官屏息静听后,知道自己已经唬住了她,便话锋一转:
“但你却有一处,不合这乾清宫的规矩。”
“奴婢愚钝,还请公公不吝点播。”温全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出声求助。
李云棠突然身体前倾,凑到了温全真面前,低声说道:“那我便直说了吧,你的身子都尚未检查,如何能让你去侍奉皇爷?”
“公公,奴婢在承乾宫中被几个姑嬷仔细看过,并无暗疾,更是……”
温全真终究感觉不自在,说话都变得有些磕巴,但咬牙将话讲完:
“更是完璧之身!”
“你呀,怎么还是不懂,新入乾清宫,检查下身子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么?”
说话地同时李云棠缓缓起身,向前迈了一步,故作深沉地背对着温女官说道:
“太后自然会为皇爷悉心甄选,你人亦是没有问题的,但要入内侍奉,皇爷总会过问一句,是否检查了身体?
若我只回一句太后那边检查过了,皇爷会怎么想?”
温全真自幼研读史籍,历代的勾心斗角可谓知之甚多,被这么一点拨后,她瞬间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一个检查,而是认可谁的权威的问题。
承乾宫有承乾宫的标准,乾清宫有乾清宫的规矩,但人若是进了乾清宫,就得完全按皇帝的意思来,不管你身后站的是谁,进了月华门,都只能听天子的话。
领会了意思的温全真先是轻咬了下下唇,而后立即作出了决定:
“奴婢自然会守宫中的规矩,劳烦公公明日带我去姑嬷那边检查。”
闻言的李云棠当即转身,心里早已乐开花的他,努力的让自己不要笑出来,并回道:
“何须明日,此事皆由我一手操办,在此处便可查验。”
温全真听了脸色大变,她随即见李云棠越走越近,便连忙向榻上退缩;身体后倾的同时,还用双手往后撑着,以防自己躺倒,而突然传来的一句话,更是让其又羞又怒:
“温司帷,你也不想因这小小的一道检查,便失去被皇爷召幸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