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苏宝儿·阮娇女(1 / 1)状元青梅成长记首页

阮氏这边将将做完月子,从苏家大院搬回自己院子,府里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曾经被阮老爷撵出门去的“表小姐”,想来是上次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这位表小姐心里还留有余念,又来纠缠不清。    大白天的倚门搔首弄姿,与着阮家门房拉拉扯扯,嘴里嚷着要求“见她阮家表哥”。    说起表小姐,也是个奇葩人物。    去年成亲半年就被夫家休回,年头又嫁了一家做小,结果又不到半年,被人家正妻棍棒赶了出来。    这次听说阮氏生了女儿,又赶紧收拾包袱回来找阮老爷。她细想过,再找个条件好点人家嫁了,也只能是去人家做妾。同样是做小,那还不如直接给阮家表哥做妾呢。    好歹阮老爷俊模俊样,又为巨贾。    她正是年轻貌美年纪,生个孩子还不简单嘛,阮氏怀不上儿子,她可以啊!凭借她的手段,只要进了阮家门,笼络住阮老爷的心,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日后再为阮家诞下男丁,顺利继承了阮家家业,整个阮家还不是她们母子俩的囊中之物。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前提是表小姐先迈进了阮家大门。可惜,人阮老爷,压根就不曾想给她这个机会!    家人过来回话时,阮老爷正好心情地逗弄着小闺女:“嘿,爹爹的小心肝,给爹爹再笑一个。”    满月不久的小婴儿,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圆溜溜看着自家做鬼脸的傻爹爹,小嘴无意识地吐个口水泡泡。    阮老爷哈哈一笑,冲着闺女猛地香一口,他家小闺女怎么就这么惹人喜爱呢。    阮氏接过婴儿襁褓,凤眸斜睨阮老爷一眼,嗔道:“轻点。”没个轻重地,都把闺女脸皮都亲红了。    家人门外回话道:“回禀老爷,表小姐在门外求见,是否请表小姐进来?”    阮老爷皱眉问:“哪个表小姐?”    阮家还有什么表亲表姐妹的,他怎么不记得。阮老爷压根就没把上次的事放在心上,就更没把人记到心里。    阮氏倒是立刻想到某位,低头看着软濡可爱小闺女,嘴里说道:“还有哪个,她来干什么?”    阮老爷看看妻子,还是没有想起这号人物,下人只好在阮老爷耳边细说了一遍。阮老爷这才,彻底记起阮家的哪位表小姐,更是皱紧了眉头道:“这事还用回我!来了,就直接撵出去是了,阮家可没有这门表亲戚。”    家人听吩咐退下,得了主人准话,他们也就知道该如何做事了。    “哎,哎,你们干嘛,我是表小姐”    表小姐被阮家下人们推搡着出去,不小心摔倒台阶上,扭伤了脚。    她看向阮家的大门,狠狠地“啐”了声,内心忿忿仍有不甘,一瘸一拐的,只能暂时离去,日后再做打算。    苏老爹带着庄子小管事“王麻子”,前去看庄稼收成,路上见一女子往河边走,人竟直直地倒向河里!    这女子,是想不开寻短见啊。    苏老爹和王麻子不远看去,赶紧跑向河边救人,王麻子脱了外衫,直接跳进水里将人拉上去,苏老爹不会凫水,便在河岸上帮忙接应着。    谁知道那女子一醒来,睁开眼就往苏老爹怀里乱扑乱钻,嘴里凄凄喊道:“多谢老爷出手相救!救命之恩,小女子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望老爷成全奴家。”    呵!这被救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被阮家赶出来的那位“表小姐”。    她刚刚自然不是要寻短见,若是为那点脸面事想不开,当初她也不会去爬阮老爷的床。不过是脚滑失足落入河中,远看去不明事由,苏老爹他们会误会,也难免。    苏老爹被突如其来的艳福吓住,他这个有家室有娇儿的男人,可万万承受不起这个情。僵直着身体,赶紧推开湿漉漉的小姑娘,指着王麻子道:“姑娘,救你的人是他,跟他说。”    表小姐嫌弃地看了王麻子一眼,早从衣着打扮上就分出二人的贵贱。很明显,苏老爹风度翩翩儒士模样,衣着配饰精致不俗,一看就是富家贵公子哥。    相反,另旁满脸麻子的布衣青年,略瞟一眼,不提也罢。    贫富贵贱不说,真正让表小姐一见倾心的,还是苏老爹俊美不凡的相貌,表小姐含情脉脉看向苏老爹,倒有些真心的羞涩。看得阮老爷是赶紧挪开眼睛,退到王麻子身后。    表小姐撇撇嘴,阮家那边已经闹僵,何不就干脆豁出去了!说不定,这就是上天特意给她安排的机遇。    王麻子这个真正救人的,也尴尬。    起初上岸,王麻子还眼热的看着人姑娘,他尚未娶亲,倒是愿意姑娘以身相许与他,可再瞧瞧,人那姑娘眼直直盯的是苏老爹,眼珠子动也不动。    罢了,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苏老爹好说歹说,救人的不是他,王麻子才是费力下水捞人的那一个。    表小姐一概不管,硬粘上去要跟苏老爹回家,愿意做牛做马涌泉相报,做妻做小都不是问题!    面前的男人儒雅得紧,说话斯斯文文地,正是姑娘们容易倾慕的对象,而且表面看来,攻克他比起硬心肠的阮老爷,肯定要省力的多。    苏家,苏氏正哄着渝哥儿睡觉。    不想,自家相公出门看庄子,回来还顺拐一个美貌丫头来,阮氏怀里抱着渝哥儿,眼神探究地看向夫君。    渝哥儿迷糊着眼,冲苏老爹招招肉肉小手,满足地躺在老爹怀里,支起耳朵听大人说话。    苏老爹欢喜地抱着儿子,笑哄道:“乖儿子哩,不睡觉等爹爹呢。”    不等苏氏发问,苏老爹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前前后后讲得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一个细节也不落。    苏氏笑笑,她相信苏老爹的人品,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为难一小姑娘家的,让下人拿十两银子打发走,若是没有居所,拿着这些银子也能找家客栈住下。    苏氏吩咐完,这边下人又传:“庄上的王管事要见夫人。”    苏氏笑着点头:“请他外厅坐着。”    表小姐原先听闻苏老爹家住阮老爷隔壁,内有妻室,心里还有些忐忑,后看了下人拿来的沉甸甸银子,反倒是安定了。    “不走?”苏氏问道。    得到下人再三确定,苏氏让人将那姑娘带上来,倒是个难缠的姑娘,仔细将人打量一番,笑道:“好个俊俏的模样,就在府里好好住下吧。”    表小姐抬头,惊讶地看向苏氏。    不敢置信就这么被留下了,这苏老爷的妻子也太大度量了吧?又或许,是想留下她再慢慢教训折磨。    苏氏淡定宽容一笑,若不是王管事先上门来求,她早让人棍棒打出去了。    “表小姐”低下头,心怀思绪地退下,等待着苏氏主动出招。可接下来住了几日,一直安安稳稳,直到她娘家人来这里找她。    几天不见她回来,也没个信传来,娘家人担心她路上遇上了啥坏事。    表小姐心生一计,苏氏可以等,她无名无份地呆着,却是等耐不得。既然苏氏藏而不露,那她就主动出击。    苏家祖上是官宦之家,凡是读书、当官的,无不极其注重自己的名声,他们看重什么,她偏偏要去戳破它,到时苏氏不答应也得让她进门。    半个月后,一行人敲锣打鼓在苏家门外,人人嘴里说着“恭喜!”    村里人来看热闹,见这场景,都知道苏家要办喜事了,具体办得什么喜,却是无人知晓。    苏老爷看着自家门口热闹场面,是一头雾水问妻子:“咱家办喜事,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人是夫人请来的?”    苏氏哼笑一声,道:“美的你!”    “还不是你救下来的好人闹得,这穿红戴绿的闹喜人,可不少她家亲戚呢。”苏氏说道,表小姐那些算计,谋划在苏家里,苏家的女主人哪能不知情。    苏老爹面色变了变。    还有完没完,救个人还能救出许多事来。这又是门前吹打,又是带喜轿来,是想做什么?    渝哥儿躺在苏氏怀里,对着轿门的‘囍’字看了又看,小鼻子“哼哼”,拍着肉手心“咿咿呀呀”着。    老爹,有猫腻!    苏氏拽着苏老爹的衣袖,低语道:“待会儿要配合我。”    苏老爹不明状况,却依旧点头道:“好。”妻子做事向来有她的道理。    门外吹吹打打,响了半个时辰才停下,苏氏瞥眼看向门内,果然,一身红衣打扮的罪魁祸首出现了。    苏氏面上扯出一丝笑,将渝哥儿递给荷姑姑抱着,上前亲热地拉住表小姐的手道:“可算是来了,大家都等着呢。”    表小姐先是一惊,接着心下暗喜,苏氏这是明知改变不了目前局面,便顺势做个顺水人情?    这场闹剧组织者当然是表小姐。    她先是让娘家人扮成迎亲的队伍来到苏家,让苏家迫于局势不得不娶她进门。她也想过苏氏若是不认,又要作何计较。不过,现在苏氏这样识趣,就更好办了。    表小姐心定定,微垂着头随着苏氏领着到前面去,听苏氏缓缓对众人笑道:“众位乡亲父老,你们可能不认识面前的这位姑娘。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之下,相公与王管事出门碰巧救过这位姑娘一命。”    表小姐抬头一下,配合苏氏的演说,努力表现得可怜楚楚。    苏氏接着道:“这位姑娘,我与相公第一次见便觉得投缘,很是喜欢,”说着对表小姐善意笑笑。    表小姐谨慎地回以感激的笑容,心里有些打鼓,这话似乎有些过了。    渝哥儿嘴里含着手指,“啊,啊”兴味十足地看这场戏如何进行。    苏老爹此时还能留意儿子的小动作,将渝哥儿的手拿掉,低声哄道:“儿子乖哈,脏。”    苏氏握住表小姐的手,再次和蔼对众人道:“王管事大家都知道,如今老大不小,身边也没个知暖知热的,可不正巧了。”说着转头看表小姐一眼。    表小姐,心里莫名一颤。    苏氏再将目光投向王麻子,人群中,王麻子也是一身红衣,讨好地向苏氏方向拱拱手。    苏氏收回目光,接着对众人道:“今儿父老乡亲们做个见证,我和老爷也商议过,便做主凑成王管事这对有情人,这不,表小姐已经提前把花轿给备好了。”    “噗”“噗”    渝哥儿忍不住被自己口水呛着了,这,他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大。    雇的迎亲队伍,更直接呆掉了。    他们是新娘子雇来的不假,只是,这苏家夫人的说法,与雇主所言好像有些出入,似乎哪里不对劲,他们到底还不要抬轿闯府了?    表小姐几乎是立刻甩开苏氏的手,目露惊恐表情,当场就要跳脚。    苏氏在说什么?让她嫁给王麻子,简直是做梦。按照原先想好的线路,不是接她进苏家做苏老爷的二夫人吗?    苏氏轻抚衣袖,冲荷姑使了个眼色。    荷姑会意,立刻把表小姐拽到一边,道:“表小姐,请借步说话。”表小姐挣不过她,大庭广众下只能跟着她走。    苏氏依旧云淡风轻模样,微笑问旁边的男人:“相公,你看如何?”    苏老爹眼突闪讶异,随即淡定笑道:“夫人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事咱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商没商量过,只有夫妻俩自己心里知道,反正妻子说出的话,苏老爷当着外人面,说什么也要表示同意支持。    下面人群里传来笑声,接着是恭喜议论不断,王管事常在乡间走动,乡亲们都认识的,如今终于亲事有定,那是好事喜事啊,该来恭喜道贺。    “王管事恭喜啊!”    “哈哈,多谢诸位,来喝喜酒哈。”    “说什么,我都不会嫁给那种人的。”不等荷姑说话,表小姐先愤愤开口,堵了她的说辞。    荷姑哼笑一声,那种人?    荷姑袖中抖抖,拿出一叠纸给她看,表小姐顿时瞪大眼:“地契?”再翻翻看,还有两张房契。    表小姐面露惊疑:“苏夫人让你拿来的,她是什么意思,贿赂我?”    荷姑不得又笑一声,目中鄙夷,她家夫人用得着贿赂她?还真敢想。    “不是。”荷姑面无表情道:“只是让您看清那种人,究竟是什么人?这些地契、房契都是王管事的,不信可以看落款处。若是您应了这门亲事,这些倒是有可能是您的。”    表小姐低头看:“王贵?”    荷姑捂帕笑道:“王贵便是王管事本名,是他托了夫人给你说媒,原本夫人想过两天差媒人亲自到府上说媒,不想,表小姐这就等不及了。”    荷姑又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表小姐静了静,朝王麻子看一眼,对苏氏道:“你没骗我?”    苏氏微微笑道:“你还没有值得本夫人骗的地方,信不信由你。”    这些契纸是王麻子亲自送来的,若不是他千求万求,苏氏也可怜他多年没个媳妇,早把人撵出府了。    哪还容她惹出今日的事!    表小姐低头想想,面上也消停了些,朝着王麻子看了好几眼。    王麻子回以真诚笑容,那日救下她,他的一颗心就丢下了,是真心想娶她。    表小姐心绪翻动,此时再看王麻子,竟也觉得不错。苏氏耳边威胁的话,她作为普通市井小民,还是从心里惧怕的,她苏家若是动用关系联合官府,往死里告她整她也不是不可以。    同样,苏氏的利诱,听过也心起。    折腾来折腾去,表小姐谋的是什么,她不过是想靠个可以供她后半辈子锦衣玉食的相公。她喜欢苏老爷不假,可明眼人看苏老爷的态度,也该知道人丝毫就没把她放心上。    这人选,也不是非苏老爷不可。    表小姐想明白了,便彻底安静默认了苏氏的做法。王麻子上前来谢过苏氏夫妻,是直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契约中有些地契,是苏氏夫妻送他的,他好不容易看上一媳妇,也明知对方的本性,想自己出去独立做些小生意,让她以后能安心跟着过日子。    王麻子是庄上的小管事,却没卖身苏家,还是自由身,苏氏念他往日多功劳,离开也给了不少补赠。    表小姐咬咬牙,也慢慢撩袖跪拜下来,道:“多谢苏老爷苏夫人成全!”    苏氏浅笑着受用,并不出预料外,苏老爹有些别扭偏过身子,勉强领了礼。    渝哥儿则睁大了眼睛,看着娘亲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让自己的情敌,对自己心悦诚服地磕头跪谢!    呜呼哉,瞬间觉得娘亲高大起来。    苏氏亲自做的媒,心里确是十足的不看好,嘴上笑意敷衍不达心底。    人群散后,表小姐直接坐了花轿跟着去了王麻子家。苏老爹问妻子道:“怎么想起给王麻子做媒?”    苏氏将渝哥儿重新抱回来,撇嘴道:“若不是王管事求上门来,我真不愿意做这个媒。”心里觉得,表小姐那人真真配不上王麻子呢。    荷姑道:“真是便宜了那女人!”    苏氏摇摇头,抱着渝哥儿转身回家。以后的日子是他们的,外人再看不上,也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