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清点头，“学堂里的女孩子多不多？”分礼物的时候她去见先生了，并没有好好认识凤来未来的同学。

凤来摇头，答道：“只有一个，叫陈茵，比我矮一些，长得很漂亮，脸圆圆的。”

“陈茵？”久清有片刻出神，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却怎么都记不起来在哪见过。

凤来摇摇头：“她好像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

两人交换礼物的时候，那陈茵的眼神她能看懂，虽然对方已经在极力压抑眼中的不屑和嫌弃，但年纪尚小，有些东西是她没办法藏干净的。

凤来比陈茵大一岁，经历得也比那样的小姑娘多多了，心思细腻得不是同龄人可以想象的，久清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便没有追问下去。

只是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久清才将她叫到跟前。

“你会打架吗？”久清问。

凤来点点头，又摇摇头，打架是打过的，但是大部分都是挨打的份，所以她并不是很会打架，挨打倒是挨出了一些窍门，比如说要用手臂护住自己的头，能护住身前就绝对要用后背去迎击。

久清从刚才就在担心这个，学堂里虽然是教认字写字的地方，在学堂里先生们也绝对不会允许出现打架斗殴的事，但是一旦放学，离开了学堂，就不好管也不好说了，回家的路上有太多的可能性。

更何况学堂是不留宿的，学生们每天都要早上去晚上回，路程不算远，可也不近，别说半炷香，便是半盏茶的功夫都不能大意。

初始久清还能接一接，送一送，可每日如此，便不大可能，她想着凤来总要学会自己面对才行。

凤来自卑，心思也重。十来岁的孩子们最喜欢找事闹事，久清觉得她应该尽快教会凤来防身的本事，虽然离凤来上战场的日子还有些远，不用着急，但也不能跟着她了还随随便便被旁的人欺负了去。

久清略一沉吟，笑着伸手摸上凤来的头，“没关系，后天就是小年，明天学堂开始放春假，这段时间我会教你，你要认真地学。”

凤来不明所以，依然用力点头，回应久清的好心。

久清又道：“还有，在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记住。”

凤来认真严肃地仰着脸，睫毛卷翘又密长。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打的时候要记得不可随意伤人性命，但一定要让对方记住你的凶狠，害怕你，恐惧你，这样他以后才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久清表情温柔，声音细甜，凤来听在耳朵里，睫毛颤动，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美丽温婉的姐姐有一丝可怕。

久清似乎是没有看出凤来的心中所想，伸出手在她的肩膀拍了拍，“好啦，你自己练会儿我早上教你的，我去准备午饭。”

凤来乖巧地垂眸，恭敬道：“好的，姐姐。”

吃过午饭，久清赶凤来去午睡，自己则出门去排队买糕点，回来时凤来刚好睡醒，便被叫起来继续练棍。

天气寒冷，阳光却甚好，挂在屋檐的冰棱每天融化一点点，朝下啪嗒啪嗒滴着水。

久清坐在一边吃糕点，凤来站在院子中间，忽上忽下地舞着棍子，劲风划着耳畔掠过，意外的比早上只会用蛮劲的样子好看了一些。

久清心道，果然不俗，有点天赋。

凤来穿着久清给她新买的劲装，瘦长的身影一点都不像十多岁的少女。

久清想到这点就生气，她明明好吃好喝喂着，怎么就是不见长肉，那脸颊还是瘦得凹着。

不行，晚上得多做点荤菜，就不信养不胖。

“来，看我的。”久清说着，捡起身旁长棍，踩着栏杆一跃而过，长棍在手，又顺便舞了两下。

凤来额头沁着一层细汗，看着久清的轻巧的身姿惊得目瞪口呆。

这……怎么学？

久清站定身子，潇洒地收棍，回头道：“随便学，能学多少学多少，这也就是热热身，以后姐姐教你剑法。”

凤来咽了咽口水，呼了口热气，迟钝道：“好……好的，姐姐。”

久清扬起下巴，意思开始吧。

凤来紧张地点点头，忽地跑了起来，也学着久清踩上栏杆，快速转身跃起。

久清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学这个，怔住了。

果不其然，眨眼间，凤来扑在地上，五体投地，摔了个狗啃泥，险些把门牙磕掉。

久清：“……”

半晌，凤来才感觉到疼，茫然地爬起来，一手捂住下巴，蹭破皮了，在流血。

久清想笑，迎上凤来闪着光的桃花眼，生生憋住，从怀里掏出小小的瓶子递给她：“自己去对着镜子擦一擦，今天下午就到这里罢，待会带你出去买菜，晚上给你做顿好吃的补补。”

“好。”凤来膝盖摔得生疼，声音颤颤地应了，连忙爬起来要走，转过身时终于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久清看着小跑着离开的凤来，轻笑出声：“这妮子有点可爱。”还有点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