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随着病床旁的机器发出一声长鸣,这间病房里的医生以及护士们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对于见惯了死亡的白衣们来说,他们更多的是无奈,以及对生命的敬畏。
但医者至仁,无法解救自己的病人,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让他们的内心无比煎熬。
对于死者来说,或许离开这样的世俗也算是一种解脱。
就如列夫·托尔斯泰所说“人生并不是一种享受,而是一桩十分沉重的工作。”
托尔斯泰举手:咳咳咳,这句话装装逼罢了,听听就行,我觉得活着挺好,懂的都懂[斜眼笑]
破坏气氛的家伙。
“啊……”
沉寂的气氛被站在机器旁的护士一声低呼打破。
“跳……跳了……!”她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往前指着,不可思议地盯着归于一条平线后又开始起伏的机器屏幕。
另一边,低着头的医生听到惊呼,立马抬头,望着起伏的机器,眼中惊色一闪,脸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立刻套上刚脱下的手套。
到底只是个实习的护士,太嫩了,正常的诈尸……啊不,正常的回光返照罢了,小事情。
上前检查了一番,发现病人心跳以及呼吸居然都在开始恢复,医生心中一惊,但以他多年的临床经验,自然是不慌不忙,立刻招手,“除颤仪……”
咳,医学奇迹。
平静的病房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
“嘶……”
“特么……这都能活下来……”
徐阳感受到来自身体各处的剧烈疼痛,不住地吸着冷气。
睁眼所见即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和一旁滴答滴答的输液瓶,对于这熟悉的地方,以及全身的痛感,徐阳知道自己还是活下来了。
“这都能活下来,怕是全身都废了吧……”徐阳心中犯苦,不过还是被能活下来的巨大喜悦所冲没。
“废了就废了吧,能活着就行,总比死了强,虽然死了也无所谓。”这也是徐阳每次出任务前对自己的一个心里暗示。
他不似别的同事,心中有那么多的顾虑……父母妻儿朋友,那些担忧和期盼,徐阳是感受不到了,所以他就是每次出任务最轻松的那个,虽然这个轻松的背后充满着孤独可怜。
“不过……”
徐阳有些疑惑,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又闪过最后的那一幕:
那是一栋十多层的小区楼,却被熊熊的火焰包裹着,楼下早已拉开了警戒线,消防员们都严阵以待,等待着人群最后的疏散。
随着火势的增大,从楼里跑出的居民们都被浓烟熏的睁不开眼睛,除了一些有着浅薄逃生知识的人会用湿毛巾捂住嘴巴外,其他人都咳得面红耳赤。
有人告知还有好几户屋里的人被困在里面,在问清楼层与房号后,最前面整装待发的几位消防员立刻冲了进去,没有丝毫的迟疑,随后浓烟便吞没了几人的身影。
“你们只有五分钟!”
“你们只有五分钟!!”
“你们只有五分钟!!!”
拿着扬声器的消防队长吼着,随后就挥手,“气垫,气垫!”
场面十分慌乱吵闹,娃娃的哭喊声,逃难者的咳嗽声,逃生后的高呼声……
那些橙红色战士们却都沉默无声地进行着手上的任务,时不时地看向黑烟越来越大的居民楼,仿佛能透过浓密的黑烟看到那几抹义无反顾的身影。
他们都知道这次的救援危险性有多高,但作为一名消防员,他们却不能慌乱,必须时刻镇定,只能把那份对战友的担心藏在心中。
这次的救援中就有徐阳……
刚进入居民楼,视线就被浓密黑烟遮住,随着手电筒的照明,徐阳几人按照信息地址迅速地冲上楼梯,他们都听到了进来前队长的喊声。
五分钟……
“嘶……”
徐阳想到这里突然就觉得脑袋一阵刺痛,锤着额头。
他负责的是四楼的一个妇人,妇人的丈夫在火灾发生的时候刚好回来,却发现所有在楼下逃生出来的居民里没有自己老婆,就知道她被困在里面,于是告知了消防员。
但这名妇人却是被救援人员中所在楼层最高的那位,在五分钟如此之短的救援时间下,可以说是难度系数拉到了最满。
因为徐阳是救援小队中最优秀的那名,作为拿过国际消防员大赛奖牌的他自觉的接过了这项最难的任务。
徐阳以最快的速度上楼,接着熟练的用工具把锁撬开,门开的那一瞬间,浓密的黑烟似是要把他整个人吞没。
“咳……咳…………”
徐阳冲进屋后经过卫生间时就听到了房间里隐约传出的咳嗽声,靠着强光手电的照明,徐阳快速记下了逃生房间的方向,紧接着撞开了卫生间的门。
妇人果然在这,但状况已经很差了,她拿着湿透的毛巾死死地捂着口鼻,却仍剧烈地咳嗽着,眼睛已经被熏得睁不开,也拿着另一块湿毛巾使劲得擦拭着。
徐阳冲进来,没有多耽误直接上前扛起妇人,转身就往外跑,沉闷冷静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
“我是消防员,不用怕,捂紧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