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手机里突然传来嘀嘀嘀声音,凌晨话都到了嘴边,被这铃声瞬间又吸引开注意力,
“等一下啊等一下——”
“浅浅给我发了个她去大连玩的视频……”
见女儿又被手机给吸引了过去,凌谷低了低头,红绿灯一过,凌父继续开着车。凌晨边看视频,突然咯咯咯笑了起来。
“爸爸,我也想去赶海!”凌晨抱着手机,转了个身跟父亲撒娇。
“你又跟温工他女儿聊什么了?”凌谷微微一笑。
温工指的是凌谷以前认识的一个同事,在隔壁隔壁隔壁的理工大学教过书,现在是国家海洋局的一线实验员。那个相当有才华的同事有个相当聪明的女儿,小姑娘比凌晨小四岁左右,小时候跟凌晨在一家琴行学过钢琴。
只不过人家温工的女儿,那是一等一的天才,干什么都出类拔萃!再看看自家那笨成球的闺女……凌爸爸无奈摇了摇头,他怎么都想不出来智商为负的凌晨是如何跟人家天才少女成为好盆友的。
凌晨给凌谷看了几个温浅发给她的小视频,一脸羡慕的模样。凌爸爸摸摸女儿的脑袋,答应她等十月一就带她去找温浅玩。
父女俩开开心心开着车到达了S大的教职工家属楼。
小凌同学一回到家,就看到妈妈已经给她准备好的水果拼盘。凌妈妈也是S大的教职工,不教课,隶属于后勤部门。
夫妻俩就这么个女儿,从小宝贝到大。凌父换好衣服,出了衣帽间,拿上一叠材料跟妻子说着今天学校里的事情。
凌晨盘腿坐在沙发上吃水果,问妈妈可不可以看个电视。凌母虽然对女儿的学习已经抱着佛系心态,但到底还是知道一个高中生了,不能再晚上随随便便还看电视。她一把抢过凌晨拿起来的遥控器,指着小姑娘丢在门口回家就没动的书包,
“不行!”
“回屋睡觉去!”
凌晨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睡不着……”
“想看一集果子狸和嬛嬛~”
凌母:“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看凌云峰出轨记?去去去,睡不着学你的习去!”
凌晨:“……”
TvT。
说到学习,凌太太还是忍不住数落两句凌晨的成绩,她见凌晨买了个那么可爱的书包,背回来书却一点儿都不看,不禁边跟丈夫说着学校琐事,边嫌弃地指了指放在门口的猪尾巴书包,
“你看看你闺女啊,背个书包回来,”
“就跟个学习的似的。”
二次失血的小凌同学:“:)”
凌晨突然想起自己还带回来一些晚上没做完的作业,边爬起身跑到门口,翻着书包拉链。凌父凌母一脸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模样,惊讶地望着在书包里找东西的闺女,
“我就说教育局不干人事吧!”
“走了个沈长明,来了个沈苏御。”
“……”
“才二十二岁啊,真的是一点儿人事都不干!这才上来几天?新官上任三把火?搅得现在谁不人心惶惶?五年前的毕业生三方协议都要翻出来查!幸亏当年老秦让我不要注水不要随着学生任性……”
“得了吧,人家二十二都博士毕业了,你闺女二十二能出门卖个煎饼果子?所以老秦去哪儿了?我怎么听办公室的人说他出国做交流去了?”
“交流个屁!分明不想跟沈家那父子俩对付,跑英国去清闲去了。他好像在英国还收了个本科生,对对对!就是隔壁S省那个徐老的儿子,叫什么‘徐听眠’……老秦也是,一把年纪还带什么本科生,他过两年不得退了……”
……
凌晨在书包里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化学讲义。凌母端起吃完了的果盘,往厨房走,
顺道过去看看自己那看着像是准备学习实则也不知道在干嘛的傻缺闺女。
“你这是准备做作业?”
凌晨终于找到了董利下午发的讲义,
晚上作业里就有把讲义后面的课后练习填完这一项,凌晨还没做,本身下午钠溶于水的实验她就光看了个热闹。
“爸爸爸爸爸爸——!”凌晨抱着讲义,拖鞋都不穿地连滚带爬跑到客厅沙发前,
一把将讲义贴在凌父端在膝盖上的电脑屏幕中央。
“老师让晚上把这张化学讲义给写完。”
“都不会?”凌谷斜了眼近乎空白的讲义。
凌晨乖巧点脑袋,
“嗯嗯嗯!”
她丝毫不避讳自己啥都没听懂这件事,凌父却像是早已习惯,事实上他真的已经习惯了,他拿起讲义,找了支笔,
就开始计算。
这种家长帮忙写作业的震撼你妈画面,大概也就只有在凌家才会上演。凌晨以前初中很多作业就是找父亲帮忙做的,凌父做完了,然后凌晨再拿着笔往卷子上抄一遍。
很不可理喻!
可凌晨也理解不了为什么很多同学都在拼命学习,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就跟他们不是一种材料做的,她是真的什么都学不进去脑袋里。
凌爸爸好歹也是个大学教授,高中化学摩尔质量那点儿题目,对于他一个生物出身的人而言,还是小菜一碟的。凌谷给凌晨做完了所有的题目,把讲义翻了个面,
忽然就看到,凌晨画在讲义第一面上,
一颗颗小人脑袋。
凌父:“……”
丝毫没察觉到有情况的小凌同学,抱着灰灰大抱枕,盯着旁边窗户上的绿色吊兰,这种一串一串的吊兰家里很多,凌晨看着那吊兰,思想就跑偏到很久远以前,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曾经把家里第一棵吊兰给灌了白醋!
……
“晨晨。”凌爸爸放下笔,把眼镜往鼻梁上一推。
凌晨“嗯?”地回头。
凌父拿起凌晨的讲义,递给她,
“好了做完了。”
“演算步骤也给你写了,回头记得看一下。”
“谢谢爸爸!”
凌晨给爸爸mua了一口,就着茶几就开始抄答案。凌谷盯着女儿趴在桌面上的背影,又看到了讲义正面那几颗小人头。
“晨晨啊,”凌父开口道,
“这是你上课画的?”
提起画画,凌晨就精神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上课画画哪里不对。事实上这几颗小人脑袋并不是别人,
正是凌晨今天见过的任课老师的画像!
画任课老师,不在上课的时候画,那啥时候画能更好地抓住精髓?
凌晨点头如捣蒜,又抄了一个答案。凌爸爸看着那些有点儿眉目的小人,忽然一笑,
忍俊不禁道,
“你班主任也不撅你。”
“……”
“爸!”凌晨指了一个小人,问凌谷,
“你看这个,我画的——”
“是不是,很像董利?”
“……”
“……”
“……”
其实凌晨画画也没什么天赋,但相较于学习,至少画画她还愿意去分一个脑袋琢磨琢磨好不好看。凌晨低头说自己觉得画得可要比初中时画的好看多了,现在这个小人,她看一眼就能知道是董利老师。
凌爸爸讪讪一笑,实在是不敢恭维,但是还是违背了良心地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耐心道,
“是好看了不少。”
“初中那会儿你画的小人,基本上爸爸这些年写检讨书当着两千多位家长念检查的经历,都是拜你初中画的老师画像所赐。”
凌晨:“:)”
凌爸爸揉着女儿的脑袋,摸了两下,突然又在她额头上发现了一小块伤疤,
疤痕不大,大概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小。
可向来宝贝女儿的凌父,却瞬间皱起了眉。
“你额头到底怎么回事?”
晚上在车里,凌晨就没回答。
凌晨停下欣赏小人的爪子,
两只手捧在脑袋顶。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晚上被人狠命踢椅子还骂“朝鲅”的经历,找到了可以倒难过的靠山,凌晨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疤,
瞬间小脸一耷拉,眼皮往下一坨。
眼泪吧嗒吧嗒就开始往下掉。
小凌同学张开大嘴,哇哇投诉道,
“我真的没有欺负同学——”
“是我们班上的阿瓦达啃大瓜!他他他!”
“谁是‘阿瓦达啃大瓜’???”凌父一脸懵逼。
凌晨:“就是坐在我后面的那颗瓜!”
“他他他,他一天都在欺负我!”
“寒远这根瓜,不仅拿臭脚丫子踹我!他还他还——”
“他还骂我是‘小朝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