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才不会这样。”于驹小声嘟囔道。
“什么?”焦文侧过身来。
“朋友才不会穿一样的睡衣。”于驹转过身,到暖风口下背对着焦文大声说。
“……确实不会。”
于驹骤然回头看他,眼里带着讶异、不解,还有愤怒,如果真的知道,依旧这么做,是在默许吗?
“别这么看我。”焦文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我和于信……真的只是朋友。但是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我们之间的界限太模糊了,现在回归朋友,只能一点一点建立起来。”
所以,看到我们之间过于亲密的举动,也不要太惊讶。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更多更多地注意。”焦文说。
笼罩在手掌下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于驹没有挣脱,柔顺地听他说完,薄唇轻抿,问道:“那衣服呢?”
“你还在意啊。”焦文猛地笑出声,松开手笑得前俯后仰。
“对,我在意得不得了。”于驹说。
明显越界的话,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扭转着几个人之间的感情。
中间那个人,已经不如往昔般坚定,不知不觉在向另一边倾倒。于驹要做的,是扯断另一方拉扯焦文的绳。
“嗯……买都买了,总不能丢了吧……”焦文看着于驹的眼睛说,又状若思索,忽然作出决定,提议道:“下次给你买一套一样的。”
“!”于驹惊疑地看着他。
焦文被他的表情逗笑,扑过去压在他肩膀上,揉乱他的头发,“你也有一样的了,可以放在我这边,下次来的时候不用穿我的旧衣服。”
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冲昏于驹的头脑,让他心跳加速。他任由头发乱翘,扬起真心实意的笑容,矜持且得意。
……
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电话铃响起。
焦文迷迷糊糊伸手摸到,“……喂?”
“喂?”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听出了他尚在睡梦中,“还没起床吗?”
焦文一下子清醒了,是于信。
他悄然起身,边回道:“趁着工作不忙,当然要多睡几个懒觉。”
于驹睡眠不深,他揉着眼,看见床边接电话起身的焦文,“文哥?”
焦文食指挡住嘴唇,示意他嘘声。
“你身边有人?”于信隐约听到了声音,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也知道是人声。
“方松,他昨天找我喝酒,顺势睡着了。”焦文拿着手机往外走,带上了卧室的房门。
于驹的意识一点点清醒,把焦文刚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是谁?一大早打过来电话,文哥还要撒谎说是方松。于驹的脑海里准确地浮现出一个名字,与他们两都息息相关的人。
心不由自主地发慌,虽然昨天已经明确听到两个人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但是在过去的近十年里,他近距离地看着两个人的关系是多么地亲密。
当时的他们……也是朋友关系。
想到这,于驹不可能再呆呆坐在床上发愣,他掀开被子,魔怔般地走到客厅。
焦文背对着他,看着窗外和人低声交谈。通过玻璃的反射,他清晰地瞧见了他嘴角的笑意。
嫉妒一瞬间涌上来,占据心头。
“文哥。”于驹提高音量喊道:“我饿了,我们出去吃早餐吗?”
焦文转过身来脸上愕然的神情,令于驹心中升起报复成功一般的快.感。但很快,焦文看过来茫然又不解的眼神,使得他心中的负罪感和愧疚淹过还没来得及彻底铺开的窃喜。
“完了完了。”系统开始念叨:“攻略角色他失控了。”
“怎么失控了?”焦文不解。
“他平时很听话的!”系统委屈道,“他肯定是对你撒谎不满了。”
“人家这才像个人,你多学学。要不怎么他做角色你做系统。”
焦文低头对电话里轻声安抚,说了几句话后,匆匆结束了通话。
焦文向于驹走过去,在隔着几步之遥时停住,他皱起眉头,“于驹?”
不是质问形似质问的呼唤,于驹鼻尖开始发酸,他想起许多,年少时永远的憧憬和克制,告白时的激动难耐,发觉焦文和哥哥交往时的错愕绝望。
“焦文。”于驹喊他,眼睛努力瞪大,但眼泪依旧在眼底凝聚,脱离眼眶。他声音因为哭泣而哽咽,“不能直接说和我在一起吗?”
眼泪让他眼前模糊,看不清面前人的神色,再一次问道:“我比不上方松,我是不被欢迎的客人吗?”
一声叹息响起,温暖宽厚的手抚上脸颊,指尖擦去他的泪水。
此时的温柔让于驹的眼泪流得更凶猛。
眼前人擦不过来了,满手掌的泪水,湿漉漉的手指再一次摩挲过他泛红的眼尾,沉默地挣扎后,说:
“别哭了,哭得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