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之墙西北方向,一千二百公里,联邦黄泉兵团26号营地。
江陆林已经习惯了沙场生活,人类对外界环境的适应速度是恐怖的,战争开到现在虽只过了半个月,但任何人看见他,都会轻易认出他军人的身份。
严肃、粗粝,眼神中有着对遵守命令的执着……以及麻木和漠视。
杀死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智慧生命,对人类是种负担,但两族血仇太深,都把对方视为不应该存于世上的东西,随着战争的进行,江陆林和他的战友一样,将自己的心封闭,毫不留情地和畸变种厮杀。
这一日夜晚,江陆林从坚守的岗位上撤下,他操纵外骨骼机甲回到营地,将这个巨大沉重的老伙计送到工程部队保养,自己则领了份士官的标准餐,坐在了战友身边。
卫星电视的节目很丰富,这个时代,因为杀戮敌人的庞大心理压力,军营并不禁止战士们收看娱乐节目。
事实上,这比心理辅导更有效。
听着战友们天南地北的聊天,江陆林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他在人群中感受到温暖,这暖意弥足珍贵,彷佛沙漠中滴到嘴里的冰水。
话题越聊越远,爱情、联邦政策,孩子教育、小时候打过的架……他们什么都聊,但都默契地避开了关于战争的话头。
三天前,当乌托邦的消息传到前线时,包括江陆林在内,所有的战士都冒出了“战争将结束”这个想法。
这是很符合逻辑的推断,既然旧土袭击了乌托邦,那么攻击神魔之墙的战略目的就一定是针对救世主】的调虎离山!
天命级的守护者镇压一域,旧土很难找到机会。
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江陆林对这个想法感到羞愧,认为自己愧对军人的身份,但他也只是芸芸众生里的普通一员而已,虽然愿意为联邦抛头颅洒热血,可依然希望能回到家赡养父母、与自己喜欢的女孩结婚。
然而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旧土并没有撤军。
无数变异兽从旧土深处涌来,畸变种的各大帝姓纷纷投入战斗,极高处天魔】和救世主】的战斗从没停过,破碎的星辰和罡风不断轰击到地面,彷佛永不停歇的战鼓。
江陆林隐约意识到,这场战争一时半会应该结束不了了,至于何时休战,他实在没这个见识和本领能预测到。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随波逐流才是常态。
……
黑发金童的少女趴在沙发上,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她的肩膀和后背,点缀出绝无仅有的美丽。
她比太阳更威严、比鲜花更娇艳、比海洋更深沉、比命运更难琢磨。
“唔……”
她睁开眼睛,世界就像卑微的仆从,将她感兴趣的一切事都映到她的记忆中。
自从沉白离开蓝海市后,猫儿姐便一直在酣睡。
她对睡梦的状态很熟悉,在过去的岁月中,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呼呼大睡,只有觉得“世上发生了有趣的事”后才会醒来,或坐在高处看云卷云舒,或化身加入其中找乐子。
和沉白在一起的这八个多月,她如同陷入最美妙的梦中,以至于沉白离开蓝海市后,她百般无聊,沉沉睡去。
在猫儿姐的预想中,她家小白绝不可能获得疯狂十月的冠军,因此她掐着点在十一月七号醒来,等待亲爱的回家,她甚至还准备好了安慰的说辞,甜言蜜语也想了一大堆。
然而事情却出现了偏差,沉白没有回来。
猫儿姐知道,这是某个有趣的存在出手,波及到了小白。
但她没有生气,命运和未来都是世上最精巧的游鱼,每一瞬都有上亿种变化和可能,只需微微扰动,就会出现绝然不同的结果。
“亲爱的,你需要我的帮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