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侯府世子还真是个热心侠义之人。
贯珠扶着夫人上马车,上次仗义相助,今日又果断出手,这般嫉恶如仇的少年将军,不愧是她们大邺战神的儿子。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永远的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只要路遇不平就会出手相助,若非如此当年他们也就不会相识了。
齐昭依稀记得,那应该是八年前了,那时她和徐世钦刚到京城成婚后不久。
京中物宝天华,琼楼林立,只是繁华的背后,她们的日常开销一下大了起来。
京中光是稻米都比之江都贵上三成,其他就更不用说了。
衣食住行样样超支,即便她跟着林家婶子洗衣做工贴补,日子还是经常过的捉襟见肘。
那时徐世钦得同窗介绍,去了一家书肆投文写稿,当初那同窗向他言每月只需撰写两篇文章,即可得五两银子,多劳多得。
只是书肆掌柜为保文章的优善,需得先收十两银子作为质押,否则便不会接受投稿。
那时齐昭跟着林婶子做各种杂工,便是再努力一月也不过二两银子的进项。
他们的积蓄也所剩无几,为了不让妻子那么辛苦,徐世钦拿了家中仅余的积蓄去了书肆。
可谁知后来每次徐世钦去交稿时,掌柜却总是推三阻四,评其书稿未达要求。
几次三番后徐世钦慢慢也明白了过来,自己怕是被人下套了。
他未声张悄悄在书肆外蹲守了几日,果然发现了好些学子都被掌柜诓骗了。
明白在京中这个地界敢这般行事坑人的书肆定不会简单,仅凭自己势单力薄无法讨回公道。
徐世钦不动声色的聚齐了所有受害者,联手去书肆讨回质押银两。
本以为众口悠悠,掌柜必会无法否认,退还银两,可谁知那书肆的幕后东家早年草莽出身,行事霸道惯了。
见他们人多,竟直接寻了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以寻衅闹事之名将人都赶了出去。
徐世钦这边虽然人多,但都是些弱不禁风的书生,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书肆在这条街上不知坑骗了多少学子,皆因那些学子都是家中贫困无权无势之人,被骗后去理论反而还要挨顿揍,告官又因证据不足无法定掌柜的罪,反而只会招来更残忍的报复,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书肆久而久之在京中臭了名声,但经常还是会有初到京的学子被骗,只因无人奈何的了他们。
但这一次许是因为他们人多,虽未顺利讨回银子,但终归还是将事情闹大了。
往日那些敢怒不敢言的街坊百姓顺势都对着书肆骂骂咧咧,唾沫横飞,好不热闹,赵观南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时的他不过一刚满十三岁的少年,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本以为这边是有什么新奇之事,想过来凑个热闹,谁知会是这样一个欺行霸市坑蒙拐骗的官司。
年少冲动的他,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教训起人来,结果可想而知,那个几看似高大实则只有蛮力的打手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即便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小少年。
见状不对,掌柜赶紧去报官,谁知官差来后反而被少年骂的狗血淋头,说他们纵容包庇,不思作为,官差们那愣是一句话也没敢多说。
掌柜这才明白这个少年来头不小,悔之晚矣,不得不将银两全数退回,书肆也被封了,人自然也没逃掉,被官差押了回去。
徐世钦和赵观南就样相识了,得知是徐世钦把人聚集联手讨公道的事,赵观南欣慰他总算见到一个没那么迂腐固执的书生了,书生总以为这世上谁都是讲理之人,可这世上的恶人是只听拳头的话。
顺利拿回了银子,众人都十分感激赵观南,心中明白若非他,这银子十有八九是难要回来,而且往后还会有别人被坑。
但也知这帮了自己的少年非富即贵,他们那点谢礼人家肯定也看不上,便每人都凑了钱让徐世钦以众人的名义请他去酒楼吃酒,聊表心意。
赵观南一张嘴说不过众人,盛情难却也就不再拒绝。
就这样一顿酒,赵观南得知徐世钦的身世,惊其在经历过种种苦难后竟还能这般奋发向上,心中佩服之余起了结交的心思。
从那以后二人渐渐相熟,不过月余后,一日徐世钦出去之时,交代齐昭说会带个小兄弟回家,让她多准备两个菜食。
齐昭只记得那时的小世子的年岁不大,身量才不过到她耳边,唇红齿白的像画上的仙童。
明明是稚岁却如大人一般,一本正经的唤徐世钦为徐兄,齐昭同他打个招呼,他竟还会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