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人省心的魔尊最终还是回来了。
就那么突兀的现身在渊薮池水边上,像他离奇的消失那样,只是这回手里捧着三卷来历不明的旧书,且一改身上的冰凉风雪。
即使是愚钝如长戈都察觉到魔尊的欢喜了。他们一起跪到魔尊身前,狐惑有心发问,却被顾周抢先截去了话头。
“你们知道什么叫敛财吗?”
狐惑三人一脸茫然,老老实实的摇头。
顾周张口又问:“那你们知道什么叫基建吗?”
这个词听上去更是不着边际,看手下最得力的三魔将皆是云里雾里的模样,顾周不由嗤笑一声。
孺子不可教也!
难怪魔界穷了这么些年,手底下的人不争气啊不争气!
“所谓敛财,就是将天下财富收敛到自己手上。”
“所谓基建,就是搞好基础建设,让手底下的魔众吃饱饭穿暖衣。”
想要暴富,首先需要的是积累。
顾周摩梭着一片衣角,转念想起新尊继位大典的事情来。
他忽然想出了一个赚快钱的好主意。
“狐惑,你们的邀约都发到哪些人手上去了?”
狐惑回答:“仙界妖界,鬼界人界,世界各方各界,但凡是有头有脸的,魔界信函都会飞去。”
“尊上,我界虽说积贫,但绝不积弱,单是为了不得罪您,他们大多都是要来赴会的。”
顾周记得,在他原来的小世界里,也有过一次新魔继位大典,可惜那一回,他手底下那几个一根筋的直肠子魔将仗着武力,把六成的来宾揍得爹妈不认。
好好的继位大典最后演变成了聚众斗殴大会,顾周刚坐到魔尊的位子上,连屁股都没来得及坐热,就被哭爹喊娘的各界来使耍泼玩赖、软硬兼施讹走好大一笔。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时的顾周实在是太年轻,还不懂弯弯绕绕,现在再想讹他的钱那当然是绝无可能的了。
满脑子弯弯绕绕的魔尊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既然是来参加本尊的继位大典,总该要向本尊敬献点好东西表示祝贺吧?”
没想到,看起来最是聪明伶俐的狐惑居然满脸震惊的抬头:“尊上,这恐怕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
“既然是请别人来,哪有要人东西的道理?”
“虽说如今的魔界入不敷出,但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也应该大肆铺张,拿出奇珍异宝,好叫别人对我们另眼相待。”
一席长篇大论落到顾周的耳朵里就成了打肿脸充胖子,这么迂腐且蠢的事,厚脸皮的魔尊当然不愿意答应。
“这都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如今本尊既然来了,自然要换些新鲜点的规矩。”
可什么叫新鲜点的规矩呢?
顾周手里捧着书,突然间福至心灵。
“既然是盛宴,无论是席间座次还是落坐方位都有讲究,狐惑,从前的老魔尊是如何安排的?”
狐惑略微想了一想才回答:“天下座席当然是能者居之,修为越强者,越应该奉为座上宾。”
“那这一回我们就来点不一样的,再去一封飞书。”顾周越想越觉得自己把理论和实际结合的真好,“告诉他们,这一回谁送来的奇珍异宝多、花样足,谁就能坐在前头。”
他了解仙界人界那班鸟人,都是顶了天的好面子,但凡有什么盛会,绝对是要把自家的强人狠人、年轻才俊拉出来秀秀,倘若不论修为论财力,岂不是要赚的钵满盆盈?
长戈虽然一根筋,但也隐隐觉得这法子不妥,他直愣愣的跪在地上,耿直的谏言:“尊上,这怕是不好吧?”
“这么一来岂不是对外人说咱们魔界穷的要死,就连尊上的继位大典都能拿来做牟利工具吗?”
顾周剜了他一眼,阴阳道:“怎么?你觉得我魔界还不够穷?”
魔界在各界当中地域可以称得上是最为广大,偏偏水土不好、利于修行的天地之气又极为稀薄。
因此,既不能像人界那样奴役众生耕地植桑发展经济,也不能像仙界那样靠着天地灵气孕育出灵石灵器,增长修为延长寿元。
再加上长戈一行乐于征战,年年抽调出的精兵与财富早就已经把偌大一个魔界硬生生耗成一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