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容皱了皱眉头,心头有些不悦,他下意识用袖袍遮住手腕,严肃道:“事关身家性命,刚才的话,二皇子可听明白了?”
萧云衍沉默着没有说话,刚才的一番谋划,他半个字也没有听到耳朵里。
拿起三个锦囊,萧云衍起身就走,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脚步回了头:“老师,前些日子,父皇提及你的婚事,你……可有心悦的女子?”
楚景容十五岁便来到皇城,做了太子太傅,教导身为太子的萧逸蘅跟二皇子萧云衍。
在他看来,两个皇子都天资不凡,一个善文,一个善武,一个能提笔安天下,一个能上马定乾坤。
彼时,萧云衍只有八岁,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云衍就闹起了别扭,甚少喊他老师,眼底也多了些心事,经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楚景容想不通原因,几次三番想要沟通,萧云衍都避开了他,而且那眼神总让他有些不舒服,渐渐的,便疏远了起来。
今天,萧云衍再次唤他老师,倒让楚景容愣了一愣。
只是这问题,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长居帝师府,甚少外出走动。”言外之意就是,连女子都不曾结识,何来的喜欢?
萧云衍点点头,再度开口却没了刚才的尊敬:“楚景容,你再给我两年时间,不用多,只需两年。”两年后,比现在优秀的我一定鼓起勇气追求你,不会像现在这般怯懦。
说完,萧云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背影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想着萧云衍刚才说的话,楚景容觉得莫名其妙,又没来由的烦躁。
书童刚打算摆上新的残局,被他摆摆手拒绝了,楚景容站起身来,独自一人朝着书房走去。
半个月后,襄亲王带着粮草跟精兵出征边陲。
前来送行的有当今圣上跟皇后,还有满朝文武大臣,却不见太子跟帝师。
东宫内,福临海急的满头大汗:“太子,襄亲王就要出关了,真的不去送一送吗?”
“不送!”萧逸蘅回绝的干脆,他单手执笔,落笔写了一个“安”字。
半响后,又徐徐的说道:“待他回来的那一天,我第一个去为他接风洗尘。”
没一会儿,有下人来通报,襄亲王已经出了边关,启程前往塞外。
萧逸蘅执笔的手一顿,他挥挥手,屏退左右,连福临海都被赶了出去.
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萧逸蘅盯着宣纸上的那一个“安”字,怔怔出神。
接下来的两年,边陲不断传来捷报,当今圣上乐的合不拢嘴,总是拉着楚皇后的手,夸赞帝师通天的本事。
他们都被蒙在鼓里,只有楚逸蘅提着心吊着胆,山珍海味也食之无味,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两年后的一天,临近楚逸蘅的加冠礼,边关再次传来捷报,夏军投降,襄亲王凯旋归来,已经班师回朝。
“福临海,备马,快备马。”听到下人通报,萧逸蘅推掉手头上所有事,一路骑着马来到边关,在福临海的搀扶下,登上城墙,翘首以盼。
大周国的将士们,在风沙中逐渐显露出英武不凡的身姿,走在最前面的萧云衍,骑着一匹乌云踏雪,这两年,他身型又抽高了许多,经过战场的洗礼,性情越发内敛,比以往还要沉稳可靠。
身在帝师府的楚景容也收到了消息,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并不怎么担心,只要萧云衍按照锦囊行事,定能做到万无一失。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回京赴命的萧云衍,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取出了那三个保存完好的锦囊,竟是,完全不曾开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