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数次。
有几回那眸子都豁开一条缝了,他大气都不敢喘,喉咙干涸发痒,却始终没咽下一口唾沫,终究是没有醒来。
直到掌心彻底暗淡,那幼妖的肚皮上浮现出淡红环形的圣树纹章,灰金螺旋树。
于闲这才彻底把心放下,猛吸一口气。
契约成功!
可就在于闲嘴角上扬的刹那,他的右手掌心却突然红芒大盛,如奔涌的怒涛,似灼目的烈焰,朝着那契约纹章直灌而下!
不好!
他竟然忘了,契约虽然不会消耗多少圣光,但契约完成后的第一次‘觉醒’,可是要消耗极为庞大的圣光量,来‘催化’妖躯成长的!
果然,那红色光焰才喷薄了四五秒,于闲的骨头一阵酸软,身子陡然一沉,双手盖住幼妖前伸,天昏地暗的摔下。
与此同时,
呕……
等到他再次苏醒,便察觉有一个软软的、湿黏黏的东西在自己唇边轻触,鼻腔里充斥着酸腥的气味。
这是?
瞳孔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一两个月大的小狼犬。
银灰如雪的短细绒毛,湖蓝宝石似的深邃眸子,后竖的尖耳,一指长、不时扇动的小短尾。
正是刚才被于闲托在掌心的幼妖,
吼。
这是觉醒完了?
不过……
这歪头,斜挂个舌头的憨批模样,总感觉好熟悉啊?
(′?ω?)?
你、你在舔什么?!
于闲突然发现,那幼妖吼后足站定,两只前爪疯狂刨着地上一摊粘稠液体,溅满如雪的白肚皮。
不时埋头卷舌,大快朵颐。
这是……
难道刚才、它、嘴唇……
呕!
“嗷呜!”
幼妖吼兴奋嚎叫着,左右蹦跳,小尾巴摇的很欢,明显对突然流下的‘食物’颇为满意,急不可耐地凑近脑袋,哈着气。
然而被那红色光焰榨的一滴都不剩,瘫倒于地,动弹不得的于闲,却越看这狗头越觉得不对劲!
那一圈黑色绒毛是……
烟熏眼影?
这蓝宝石眼珠配上歪头,为何它眼神如此‘智慧’?
对了,智慧!
二哈,是你小子!
Σ(°Д°;
“嗷呜!”
别、别过来!
不要舔啊!!!
呕……
于闲这一晚上都没好好合过一次眼,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这枚妖兽的退回理由会是吵闹了,这尼玛是人能养的妖兽?!
从孵化开始就没消停过。
或跟个从没装过腿的二傻子似的,在地板上蹦来跳去;或在某人的秽物里打滚、甩毛、刨地;或突然撒腿就跑,嗷呜乱叫,又脸刹着陆滑回来。
最恶心的是,没事就喜欢往他身上乱蹭!
不时给你来个舔一舔、咬一咬、泡一泡,
一泡尿的泡!
这可让植物人般的于闲牙都咬碎了。
直到天光微亮,这货才四仰八叉的睡下。
于闲也在火红朝阳照耀下,恢复了手脚知觉。
一起身,瞧见眼前的烂摊子,和某只浑身恶臭、鼾声如雷的小贱狗,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吃狗肉、寝狗皮!
然而接下来的集训考核还得靠这狗东西配合,纵使不情不愿,他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捏着鼻子,拿块帘布给它一裹,又将地板抹了一遍,
于闲这才准备离开。
还带走了那本相册和笔记,深蓝卡片也夹在存折里。
乘着天还没亮透,先找个地方洗个澡,换身衣服,顺便把这只死狗给冲下。
还得给他买狗粮。
我可怜的钱包啊!
于闲欲哭无泪,谁让自己鬼迷心窍选了这货呢?
唉,想开点,至少从面板来看,它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些许小毛病不足为虑!
大概。
(¬_¬)
…………
星火区,某处咖啡厅。
一个紧靠窗边,西装革履的寸头上班族正不时盯向手表,咖啡几度拿起又放下,直至热气散尽、浮沫淡去,却是始终没有尝上一口。
突然,一只细腕将那杯咖啡一把夺去,咕咚猛灌两口,便嫌弃地搁下。一身黑色皮衣,长紫发、烟熏妆的叛逆少女,懒声开口:“大叔,都凉了,小心肠胃啊!”
“没礼貌!还有……太慢了!”上班族满脸不悦。
但原本焦急而僵直的身子,却是自少女在对面落座后,一下松垮。他从容解下西装领口的排扣,一把扯开领带,便往椅子上一靠,二郎腿随即翘起。
又点了只烟,吞云吐雾一番,眯着眼问:
“情况如何?”
叛逆少女捏着勺子在杯中胡乱搅动,瘪嘴往桌上一趴,摇晃着脑袋,恨恨道:
“我那几只侦查妖兽都快把那间破房子翻个底朝天了,愣是没找到第三人的踪迹,真是奇了怪了!”
上班族则透过袅袅烟圈,侧头望向窗外,临街的几栋矮破商铺。目光幽幽,许久才道:“或许本就没有所谓的第三人呢?”
“没有?什么意思?难道‘那东西’会凭空消失吗?!”
叛逆少女皱眉不解。
上班族缓缓回头,将香烟重重按灭在了桌角,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顿:“或许‘那东西’根本就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