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秋天的酒(1 / 1)我已经敢想你首页

钟景为了坐实自己是个废物这个称号,从报完名到现在,在寝室睡了个昏头暗地。    初晚和宿管阿姨说明理由后,硬着头皮去敲502的门,敲了两三下,但并没有什么反应。  初晚正准备回去时,发现门是虚掩的,她一把推开。门侧对面下铺有位男生躺在床上,阳光从窗户缝里漏出点光亮来,照在他硬挺的鼻梁上,卷曲的睫毛弯成一把扇子。  她没有过叫人的经验,不知道该推对方的肩膀还是去捏他的鼻子,初晚隐隐觉得,无论是哪种方式,她都会死得很惨。  而且这副面孔越发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我知道我长得帅,但是——你还要看多久?”钟景清了清喉咙,声音带丝沙哑。  等他睁开眼,初晚才发生他就是那天初晚借火柴并且故意给他指错路的男生。  “不是,”初晚下意识地否认,“教官让我喊你去军训,不去的话,可能有惩罚。”  钟景垂下眼,敛起懒散的表情,长睫毛在眼睑下方晕出一道阴影,看起来一副温顺的样子。  钟景慢悠悠地说:“哦,不去。”    “走的时候顺便帮我把门带上,也可以要喝杯水再走。”钟景重新闭上眼睛。  初晚被他这么一说,之前跑了三圈嗓子确实是干了。她决定边喝口水润润嗓子边想怎么把钟景叫去军训。  初晚是在去男生宿舍路上买了一罐补充能量的水的,刚想拿出来喝时,发现忘记拿吸管了。  她扯住杯盖的一角轻轻我往里撕,直至撕开整个口子。  初晚握住罐子,咕噜地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忽然发现床头柜正放着自己的那盒火柴。    那盒火柴是有用处的,初晚蹑手蹑脚地去拿。她被吸引了注意力,没注意脚下,忽然被一根绳子绊倒直直地朝钟景那个方向扑去,紧接着头顶悬挂的一包面粉之类的东西洒了下来。  钟景的室友之一顾深亮脑子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爱做小发明。比如这次,他想做一个防止小偷的小东西,他打算在寝室里实验。顾深亮是告知了室友们的,刚刚钟景也是睡懵了,忘记告诉眼前这个小姑娘了。    结果初晚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趴在钟景身上。钟景脸上洒满了粉笔灰,初晚手里拿着的香蕉牛奶有一大半洒倒在了他上半身,特别是脸上。钟景深灰色的睡衣很快被成了深色,脸上的水珠顺着敞开的衣领滴到锁骨里。  “你这是在我脸上糊面呢?”钟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初晚有些慌乱,挣扎着想从他身上爬起来,不料手肘撑空再次跌在他的身上,整罐水再次洒在钟景脸上。  水珠顺着他的额头淌了下来。  钟景的脸更黑了。    女生趴在他身上,身前那块软软的压着钟景,周围传来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钟景喉咙发痒,呼吸有一瞬的紊乱。  初晚近距离地看钟景,发现这个人的长相无可挑剔。皮肤是冷感的白,他的眼窝极深,眼尾狭长,看着他眼神冷淡。  钟景脸上糊满了粉笔灰,灰和水混合沾着他的头发,眉毛,实在是狼狈极了。偏偏钟景坏了个姿势,双臂枕在脑后,他声音冰冷:“你打算什么时候起来?”    初晚这才回过神来,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对不起。”初晚冲他鞠了个躬,声音紧张。  钟景起床,从衣柜里捞出两件衣服,扔下一句话:“在这等着。”转身就进了卫手间。  不一会儿卫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一刻钟后,钟景穿着松枝绿的上衣和裤子出来,头发上的水顺着下巴淌了一地,漆黑的眼睛沾染着水汽。    “打算怎么还我?”钟景弯腰穿着鞋子说道。  “我前两天不是借……你根火柴吗?扯平了。”初晚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钟景笑了笑:“那你在我脸上糊面怎么说?”  “先记着。”初晚咬了咬牙。    钟景没再说话,快速利落地整理衣服,当着初晚的面直接把衣服下摆扎进裤管里,隐隐可见人鱼线,最终皮带扣“啪”地一声给遮住了。  初晚快速扫了一眼,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钟景出现在七排的时候吸引了大片目光,黑色短发,绿色军训服,蹬着军靴衬得愈发身姿挺拔,气质卓人。  “哥们,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会坚守我们最后的战营。”胖子费力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钟景轻轻地扫了初晚一眼,正色道:“我再不来,下一步怕是要被别人在脸上摊煎饼了。”    初晚心虚地低下头,间隙间还听到有女生谈论我们排来了个大帅哥云云。  当然,钟景这些缺席的人帅不过三秒就被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教练皮肤的颜色和之前来接新的学长肤色有的一拼,他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说话跟机关枪扫射似的不间断:“你们这些瘪犊子,一天天的欠揍,都是成年人了,做事能不能稳当点?”  “负重加跑十圈。”教练瞪了他们一眼。    受惩的这些人有苦说不出,只能苦着脸去跑步。钟景越跑越怀疑人生,他到底是来读大学的还是重读了一年高三。  恰好他们跑完的时候,初晚这边的操练活动也结束了。钟景拖着灌了铅的腿走到一=阴凉处,他的肺跟火烧一样,满头大汗。  忽地,钟景眼前出现了一瓶冒着冷气的脉动,他顺势往上一看是初晚,她的皮肤瓷白,因为太阳晒久了的关系隐隐可见上面的细血管。    钟景是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睛里闪着轻佻的眼神。  初晚的脸上犹如火烧,她急忙解释道:“你给我指错了路,我让你回来训练,扯平了。”  钟景接过水,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指尖,后者很快地缩了回去。他仰头灌水,水珠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的喉结上,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金光。    他喝完以后,将瓶子利落地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一瓶水不够,我跑了十圈,每天一瓶吧,刚好十天。”钟景摸了摸脖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训练结束后,同学们各自结伴去食堂吃饭,有的因为天气太热去超市买了点面包和牛奶就回寝室了。  刘慧和初晚在食堂排队时,她忽然问道:“你跟那个后面来的男生认识?就你给他送水的那位。”  “啊……”初晚否认,“不算很熟,欠了他一点人情。”    “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帅,个子又高,长手长脚,长了一副性冷淡的脸,站在那就是一道风景。”刘慧眼睛里闪着光,比划道。  “长手长脚,你说是说猴子吗?”初晚问。  “喂,你能不能严肃点……”刘慧作势打她。    事实证明,初晚真的就是个给钟景送水的。不过自从他那天在排里亮相之后,众多爱慕者纷纷前来送东西,钟大少爷几乎来者不拒,不过他只接受水之类的东西。    每次训练中场休息的时候,钟景浑身跟骨头散了架一样靠在树边上,他的绿色军称敞开,露出一大截锁骨,与利落的下颌线连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紧闭着双眼。  几乎大半的女生会假装不经意从他那个位置路过,然后脸红心跳地偷瞄几眼。江山川这踢了钟景两脚:“骚不死你。”  每次这个时候,初晚会把一瓶脉动放在一边,然后再悄悄离开,两人基本说不上话。    初晚最后一天的时候,刘慧把她拉到一边,面容羞涩:“初晚,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初晚笑。  刘慧嗓音里带着苏杭水乡甜糯的嗓音:“侬晓得伐,就钟景那个男生,我有点子看上他了,你能不能帮我去要个微信?”  刘慧见初晚一脸犹疑,不停地晃着她的隔壁撒娇。初晚人都要被她晃晕了,她自身性格本身就偏内向,不太擅长与人接触。对于钟景,她送水都是挑他睡着的时候过去的。  只是,初晚初来乍到,刘慧算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实在不愿意把局面闹僵。  “好。”初晚低低的应了声。    这次军训时间比以往长,等钟景周围身边的人都散去了后,初晚在刘慧的眼神示意下慢吞吞地走过去。  她握着一瓶水,瓶身的水汽与她掌心  她握着一瓶水,瓶身的水汽与她掌心的薄汗混合在一起。  初晚俯身把水递给钟景的时候,背后的乌发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轻轻摆动。钟景接过水还客气地说了句谢谢,紧接着他又盯着初晚问了句:“你为什么会有火柴?”    “啊,我那个是画画用的。”初晚眼神有些闪躲,却还是解释清楚了。  钟景没再说话,拧开瓶盖喝完一口水后,发现眼前的人影还停在原地。  钟景峻峭的眉峰挑了挑,眼神疑惑。初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嘴唇:“那个,能不能加下你的微信,我朋……”  倏忽,钟景发出轻微的笑声,那眼神好像在说我早就料到了,他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找到自己的二维码,冲她轻轻抬了抬下巴:“加吧。”    初晚扭头用眼神示意刘慧过来,刘慧面露绯色一路小跑过来,掏出自己的手机迅速地加了钟景,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江山川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埋头拼命忍住笑声,憋得肩膀颤抖。钟景只用了两秒就恢复过来了,他收回手机,在闭上眼睛前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初晚一眼,看得初晚背脊莫名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