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草木枯萎,万物凋零得只剩灰白的色调,入目之处不见一线生机。
然而有一清秀俊朗的青年男子摆案煮茗端坐其中,他一身蓝衣,羽扇纶巾一如初见。
此刻他正低眉垂目摆弄着茶具,虽有发问,却并不抬眼看迟不书。
“你甘心就这样死在天覃峡吗?”
迟不书看了他一眼,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嗤笑道:“丧尽天良的大魔头,也会做这等附庸风雅之事?”
“我现在不是蔺星河吗?”
业无烬化身蔺星河,倒真有几分云游散仙的儒雅俊秀之气。若迟不书不了解其中真相,她或许都难以想象得到蔺星河就是业无烬。
迟不书道:“换了一百张相貌,你的本质也没变。”
“你们很恨业无烬?”
“业无烬罪孽深重,残害九州百姓,恨是该然。”
而蔺星河却道:“青州一战,燕逐舟为了获得胜利,让包括你在内的数百正道人士陪葬,在你们眼里,这样的算计不算是残害同胞吗?”
迟不书犹豫了一瞬,然后回答道:“为了这一战的胜利,总会有牺牲的。牺牲不是燕逐舟所决定,而是在你们幻灭海入侵九州那一刻就注定了。”
“坐下喝一杯茶吧。”蔺星河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倒了一杯热茶,邀迟不书坐下。
迟不书神情狐疑地坐下,却没有动那杯茶:“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将我的意识拉入这个你塑造的世界,究竟想做什么?”
“天覃峡一战,你会恨燕逐舟的计划将你们数百人的性命算计在内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迟不书察觉到蔺星河试图引导她的思维,于是坚定自己的思路,反问道。
蔺星河轻快地“哈”了一声,然后道:“我只是好对你充满了好奇。”
“你在好奇我什么?”迟不书又问。
“月神峰下,你死而复生;往生净土,你甘愿自残而不为欲望掌控;天覃峡一战,你在最后察觉到燕逐舟的意图时,我却察觉不到你的恨意……”蔺星河一点点盘点着:“你让我觉得,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此话一出,迟不书忍不住背脊发凉。
原来业无烬的智商也不是一般boss那么好应付,他的脑洞奇大,能通过有限的线索推测出结论。
“所以你就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吗?如果是,那等我来杀你那一天,你对我的好奇,都可以尽数得到解释。”
迟不书这番话,充满了挑衅意味,却让蔺星河的眼神变得有些兴奋。
“哈哈,很有趣。”蔺星河直视着迟不书,眼神里满是愈发浓厚的好奇和期待:“那我们不妨来赌一局?”
“可以不赌吗?”迟不书问。
蔺星河很认真地说:“不赌,你对我来说就没有趣味的价值了,我会立刻就杀了你。”
迟不书:“……”
靠。
“是什么样的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