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司礼监直房外。

传信儿的宦官恭敬跟在陈遇安身后往衙门外走，忽听后者出言问道：“听说你最近和一名掌膳宫女走得很近，要结对食？”

小宦官还以为陈遇安这是兴师问罪的意思，因目露惊恐，连连躬身：“千岁爷息怒，此事未定，八字还没一撇呢。所以属下怕叨扰了千岁爷，一直不曾向千岁爷禀报。倘若千岁爷不准，属下是万万不敢私自结什么对食的！”

“……”

陈遇安显然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小宦官被这变故吓得不敢说话，继续恭敬跟在前方那抹朱红明丽的身影之后，战战兢兢地等候陈遇安接下来的刁难。

然而陈遇安却突然笑了一声，玩味道：“你等半夜在司礼监喝酒赌钱斗蟋蟀，四处调戏宫婢，甚至还有和殿中贵人有染的，爷何时插手管过？此番不过是关怀关怀你的情感生活罢了，用得着这般杯弓蛇影！”

“千、千岁爷教训的是……”

“得了，”陈遇安抬手示意对方不必再说，复又询问：“你和你那对食的事儿，长话短说，给我讲讲。”

……千岁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小宦官心中想着，却生怕惹恼陈遇安，于是半点儿不敢耽搁将自己和对食相知相识的过程化繁为简，给陈遇安讲了个清楚。

“说起来，还是她先对属下有意思。时至今日，属下也并非对她十分中意，只不过看重她做饭好吃罢了！”

陈遇安闻言，眉梢轻挑。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压低声线说：“你说你不中意她，那倘若有朝一日她哭着对你说她不再心悦你了……你也觉得无所谓么？”

“怎会无所谓呢！”小宦官连忙摇头，真情实感地道：“就好比一样吃食，属下并不十分喜欢吃。可倘若有朝一日吃被告知再也吃不着了，总会不舒服的。”

嗯，有道理。

——他也一点儿都不中意沈梒！之所以那婢子说出“再也不喜欢你了”几个字的时候他心里会不痛快，全是因为她就像那“并不十分喜欢吃的吃食”，虽不喜欢，但是彻底失去的话仍然难免不悦。

没错，就是这样！

陈遇安想到这里，再次垂眸：“那倘若遇到这般情况，你会如何应对？”

“属下可以不心悦她，但她可不能不心悦属下。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地重新让她心悦属下了！所以为了让她还像之前那样对属下好，属下可以暂时对她俯首帖耳一阵子。待得把她哄骗回来，便又是属下说了算呢！”

陈遇安听着听着，突然面色一僵。

……让他对她俯首帖耳？！

做梦！

可是过了一会儿，陈遇安又咬咬牙，忍不住问：“俯首帖耳，怎么个俯首帖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