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提着一桶水走进院子,将桶中的水缓缓倒入院内的石缸之中,一桶水下去正好将石缸灌满。
放下手中的水桶,伸手抹去头上的汗水。看着院中装满清水的九口大石缸,苏青总算松了口气,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天边绚烂的晚霞连绵,苏青在广场边的食堂吃过晚饭,一路慢悠悠的往住处走去。
苏青是落日门外门西院弟子,住处自然位于白云山的西边。
落日门是元国七大宗派之一,坐落在元国东部的落日山脉之中,是方圆万里之内的唯一霸主。
作为元国七大宗之一,落日门自然非同凡响,足有弟子上万人,乃是元国东部的霸主之一。落日门分为内门和外门,白云山便是外门的驻地,数千外门弟子都居住在此。
落日门的外门弟子众多,因此被分为东西南北四院,驻地就在白云山的四个方向。白云山的中心地带则是一片平坦宽阔的广场和一片建筑群,外门的重要机构都建立那里,管事长老们的居所也在那里,可以说是外门的权利中心了。
苏青没走热闹的大道,而是穿过一条幽静的无人小道来到白云山西面的断崖处,那里有一间小小的草屋,那就是苏青的住所。
苏青推门走进屋内,屋内只有一张简陋的小床,墙上支了一条绳子,挂着一套换洗的衣物,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看着简陋的屋子,苏青叹了口气,来到这里八天了他还是没有习惯过来。
他来自蓝星,那晚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在梦中他开始了一段不一样的人生,睁眼醒来的时候他成为了“他”。
因为有着“他”的记忆,这些天按照“他”的人生轨迹生活,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推门走到外面,天已经黑了,月亮在天际洒下朦胧的月光。
经过这么多天,苏青终于认命了,他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清晨苏青吃过早饭又开始提桶挑水,这是他每日的工作。
落日门的外门弟子说好听些是弟子,其实和杂役也没什么区别。真正被宗门看重的弟子都是早早就收入了内门,被留在外门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一群失败者。
不过外门弟子并非没有机会,外门每五年会举行一次大比,二十岁之内的弟子都可以报名参加,位列前三的弟子都可以加入内门,成为落日门的真正弟子。
落日门的外门弟子往往都是十来岁的少年,改变命运的机会对他们而言可以说只有这一次。
一旦年龄超过二十岁便再无机会进入内门,只能沦为杂役到了一定年纪被遣散回家,运气好些的能够得机会外派出去,替宗门打理世俗中的杂事,也算是能安度余生了。
但既然已经踏入了修行界,谁又不想成为那飞天遁地的神仙中人?因此每年外门大比都十分激烈,所有适龄弟子都是摩拳擦掌,盯着外门前三的位置。
在这种情况下外门就渐渐形成了一个弱肉强食的残酷环境,因为外门弟子是作为杂役留在门内的,自然有不少杂事需要他们去做,但想要胜过其他人进入内门又免不了需要大量时间刻苦修行。
这种形势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功力深厚的弟子们开始将自己的杂务交给实力不如他们的弟子,若是有人胆敢反抗立刻就是一顿暴打,甚至闹出过不少人命,而宗门方面好似默认一般从未阻止过这样的事情。
于是渐渐的也就再没人敢于反抗,受到压迫的弟子不敢反抗施加压迫之人,反而有样学样将魔手伸向了比自己更弱的弟子,经过这么层层压迫,外门的情况大变。
只要修为够强便不用做任何杂务,只管专心修行,等待一生只有一次的改命机会。中间的弟子们各自攀附第一梯队的弟子,虽然出头无望,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最惨的就是处在最底层的弟子们,他们修为最差,门中杂务都堆积在他们头上,每日里累得精疲力尽,没有精力修行,于是陷入恶性循环,终日生活在压抑与苦楚之中。
很不幸,苏青就是这样的底层弟子。
他十三岁的时候加入门派,没能被选入内门,而且他当时年少气傲,一开始不肯低头,受到不少排挤与毒打。
本来住在西院内的他实在受不了那种生活,这才独自跑到山崖边搭了一间简陋的草屋居住,整个人也变得沉默寡言,唯唯诺诺起来。
看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那些欺辱他的人渐渐的也就失去了兴趣,也不再欺负他。他每天独来独往,好似一个毫不起眼的透明人似的,也总算是过上了相对平静的生活。
辛苦了一天之后,苏青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劳役。
今天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沿着记忆中的道路去了外事堂,今天是发放月奉的日子,每位外门弟子都能领取一粒聚气丹,这对缺少修炼资源的外门弟子而言可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外事堂的管事是一位头发花白的懒散老者,名字没人知道,只知道姓余,大家都叫他余管事。
外事堂外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现在是黄昏时分,显然众人早已领完丹药离开了。
苏青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苏青轻轻推门进去,唯唯诺诺的小声说道:“余管事好,外门弟子苏青前来领取月奉。”
余管事慵懒的躺在摇椅上,闻言瞥了苏青一眼,挥手甩出一枚圆圆的青色丹药。
苏青一把接住丹药,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微笑之色,恭敬的道:“谢谢余管事。”
“去吧。”余管事挥挥手,闭上了双眼。
苏青轻轻关上院门,迎着夕阳余晖往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