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双梨将箱子搁在桌上,好奇地问:
“姑娘,大公子送来的是什么?”
郁菀在桌边坐下没说话,她伸手挑开箱子上的搭扣,抬起箱盖子,一声轻响箱子被打开,占据出来里面的东西。
不大的箱子里,共放置了两样的东西,一盏绘着桃花的精致画灯,另一个则是鲁班锁。
郁菀乍见这两样东西,神色一下便复杂了许多。
“姑娘,这是……”
双梨瞪圆了眼睛,指着鲁班锁要说什么,郁菀将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
看懂了眼色的双梨立刻用双手捂住嘴,不敢再多说。
之前因着另一个鲁班锁,郁菀险些丢了命,双梨再笨也知道,箱子里的这个鲁班锁,说不得。
过了片刻,郁菀说到:
“把东西收起来。”
双梨小心看了看她的脸色,低声应道:“是。”
双梨把木箱子扣住,抱着放进了圆角柜旁的箱笼里。
随着木箱子被双梨收起,郁菀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了窗外。
久寒大雪过后,今日出了太阳,阳光融融光亮穿过窗牖,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蹙着的眉心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慢慢抚平。
日子还长,慢慢过吧。
……
京城今年的天气有几分怪异,雪一下就是好几天,太阳一出也是好几天。
自那日跟郁菀说了邓三公子的事后,这几日周姝偶尔就会来寻她说几句女儿家的私房话。
日子不咸不淡地就这么过着,转眼间便到了廿八这天。
许是知道今日有人要出门,天公作美,晨间薄雾尚未消散尽,阳光就刺破天际,红日一跃而出。
一早白姨娘特备好了马车,怕她们路上饿了渴了,车内还放置了糕点和小火炉,火炉上煮着热茶。
临走之际,白姨娘不大放心地拉着周姝的手叮嘱了一番,又客气地冲郁菀道了谢,才放她们二人离开。
待郁菀和周姝上车后,马夫一扬鞭子,马车便晃晃悠悠地离开了侯府大门。
马车跑得不紧不慢,车夫架得稳,她们坐在里面倒是感觉不到多少颠簸。
恩济寺在城南,侯府建在城北,南北之间有些距离,约摸要一个时辰。
许是要见到未婚夫婿了,周姝整个显得异于平常,便是不说话,看她神情都能感觉到她的激动与紧张。
许是她自己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遂不自觉地一直伸手拿小桌上的糕点吃着,眨眼的功夫,那碟子的糕点都被她吃光了。
一旁伺候的丹萍见状,没多想以为她是真饿了,只将食盒了的糕点拿出添上。
周姝微微走神,只又伸出手去拿,郁菀忙抬手阻了她:
“姝儿,你小心吃撑着。”
她们出门才用的早膳,这路才走了约有一刻钟,再饿能饿到连吃这么多糕点?
周姝被她一提醒,登时回了神,她讪讪收回手。
郁菀倒了被杯茶,推到她面前:“喝点茶,润润口。”
糕点吃多了口干,配着热茶正好。
周姝道了声谢,端着茶抿了一口。
放下茶后,她终是憋不住忐忑开口说:
“我上次与他见面还是在五月,眼下已有半年未见了,不知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虽长通信,但到底是许久没见了,周姝心里是期盼见面的,可又不可抑制地紧张不安。
郁菀笑了笑,轻声说:“胖了瘦了,你一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理是这个理,周姝还是忍不住要胡思乱想,一会儿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飞红,小声说:
“菀菀你说,这般久不见,他,他,他有没有想念我……”
最后几个字,声若蚊蝇,湮末在她唇间。
郁菀虽活了两辈子,但都是没嫁人的姑娘,情爱一事也没经历过。
女子矜持谈及这些事总会有那么几分羞意。
郁菀此时也不禁跟着周姝红了脸。
“菀菀,你脸红什么,小姑娘长大了都要说亲嫁人的,想着念着自己的未婚夫婿,情难自制时说些好听的话也是寻常。
你这般含羞带怯的,往后你面对自己的夫婿时,可怎么办是好?”
周姝本是自己也害臊的,但见郁菀红透的小脸,反倒是没了之前女儿家的娇态,笑着打趣起了她来。
听了周姝的话,郁菀脸上的红晕霎时间褪去,两颊之上还隐隐泛着白。
连面上的笑都变得勉强起来。
她上辈子一直熬到了双十年华都未成亲,这辈子想来也不会有人给她张罗这些事了。
而郁菀暂且还没想那么多,她如今只想好好活着。
周姝不知郁菀由婚事联想到了生生死死的事,只是念及她在府中的处境,猜出了她将来大抵会亲事艰难。
周姝瞬时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她有心想安慰两句,张了张嘴,她又将话给咽回去了。
一时间马车没变得滞闷起来,丹萍看了看自家姑娘,又看了看郁菀,最后看向双梨。
却见小丫头一无所觉坐在那儿,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