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星落,晨光熹微,洛河带着点点星光醒来。
站在曾经的吴记福寿铺大门口,陈平打着哈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彻夜陪着吴良给姜妍儿爷爷打了一口棺材的他此时看上去很是疲惫。
吴良见着陈平要走,眼中虽很是不舍,却也不敢把心中所念说出口来,只是安静的卷着墨线。
或许是那墨盒年久失修的原因,发出了让人听着十分别扭的嘎吱声。
只是这尴尬的气氛终究需要一人主动打破,曾经身为吴良徒弟的陈平率先站了出来。
“墨盒用久了,该扔就扔,凭你的手艺,再做一个就是了。”
吴良听出了陈平这话的弦外之音,不由是一声叹息。
“人老了,终究是念旧的,即便是真不要了,什么时候想起了,心中也会很开心。”
话语之间,吴良将收拾好的墨盒轻轻的放在了案台上。
“怪只怪我没那个精力把它保护好而已。”
陈平没有再接吴良这话,即便他已经从恩师口中听到了忏悔,却也听到了言不由衷。
既然如此,不管是非恩怨,就此别过也是挺好。
况且那陈员外今日也要回城,陈平料想着自己要是再和师父师母走得热络,必定会把才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他们牵扯其中。
而自己,就如同那年久失修的墨盒一样,即便再是念想,也得不到丁点保护。
与其彼此成为对方的累赘,不如各自安好。
“再造个新的吧?但别再造个这种不听话的了,久了,用着闹心。”
说完,陈平便是踏步离开了福寿铺。
祝无霜站在后院门后面听着陈平离开的脚步声,不由是老泪纵横,她想过这一天回到,但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吴良恰巧是见着了她的悲伤,不由是摇头一叹,宽慰起来。
“唉~像我们这种发死人财的,注定了无人送终。”
可陈平心中并非如此想法,他即便和吴良划清了界限,但心中的所有怨恨也仅是存在于那十二拱桥上自己的奢望没能实现而已。
等这些日子的忙碌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陈平其实也理解了吴良的无能为力。
“在这个连吃个肉都是犯罪的时代,平民百姓又有什么资格抬头说话。”
陈平不由是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是随之快乐了起来,伴着早期的鸟鸣声,踏着橙色的暖意晨光,他的步伐情不自禁的变得轻盈起来。
直到他来到陈宅门外,脑子里突然塞满了陈员外那小肚鸡肠偏执己见的模样,全身上下散发着的光芒瞬间变得黯淡。
“算了,还是不进去了好。”
自言之间,陈平转身看向了晨阳之下的栗山,望着那绵延千里的松林之间微微一笑。
“老祖宗,今天你的儿子就要回来了,我答应你的事儿也算做到了,你可不要责怪我。”
可没等陈平话音落下,耳朵根子突然传来的撕裂感,让他痛得一阵唏嘘。
顺着那痛感,陈平扭头一看,只见陈思语正死亡凝视着自己,那凶狠的目光,如同出山的饿虎一般,似要吃了自己一般。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再说一边,你答应我祖母的事儿,做到了吗!”
陈思语的话说得是抑扬顿挫,字字清晰,强硬的语气不容陈平任何质疑。
陈平只能是无奈一笑,忙是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