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待听完之后,裴清一巴掌将小几上的茶具全部掀翻在地,胸中怒意尚发泄不掉,转身又给了裴夙一记窝心脚。
“糊涂!你糊涂!”
裴清既愤怒又失望,他总觉得这个亲手培养出来的孙子,无论是心机城府还是处事手腕,都称得上是上上之选。
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多少次拿圣上的那些个皇子跟自家孙子相比,每比一次,都觉得孙儿能将那些皇子比成地里的烂泥,心中说不出的快慰。
甚至还觉得,裴夙之所以比皇子们都优秀,这就是老天爷在告诉他,裴家取而代之的时候,到了!
可这个孙儿不声不响的,居然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来。
他能理解孙儿悄悄收用个把女人,男人嘛,这都算不上事儿。
可既然收用了女人,就该料理的清楚明白,把女人放在外面也就罢了,居然为了隐瞒此事没找几个得用的人用!
今日,但凡那外宅里有几个得用的下人,在发现事情不对后第一时间遮掩过去,都不至于闹到如今无法收拾的地步!
当初二皇子和四皇子为了一个女人犯糊涂,把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甚至撕破脸皮斗了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还站在干岸上看皇帝的笑话。
谁知风水轮流转,不过两三年的功夫,他这个最是自知内敛的孙儿居然也在女色上面栽了跟头!
被两位公主抓奸在床啊!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丢人!
裴清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抖着手,指着跪在脚边的裴夙,恨不得给他一顿好打,却又怕气急之下把宝贝孙子打坏了,浑身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不过裴清能走到这个地步,克制情绪的本事那也是一等一的。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这件事的细节。
这一切都太巧了,巧合的不正常。
“柔敏公主先找到的你?你把那处瞒的严严实实,家里都没人知道,柔敏公主一个小姑娘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找过去的?”
裴夙脸上也火|辣辣的,“柔敏公主……是得知孙儿求娶柔惠,闹脾气想要让我改主意,追出宫来的。当时,孙儿大意了,没有发现自己被一个小宫女给缀上了。”
裴清哽住了。
合着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孙子招惹了柔敏那个棒槌?
“你这个祸头子!”
裴清又给了裴夙一记窝心脚。浑然忘了,当初柔敏公主追着裴夙跑,柔惠公主也对裴夙情有独钟的时候,他心里压不住的得意。皇子们一个个都被孙儿比成了废物,皇女们也被孙儿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这个孙儿真是好样的。
正打骂着,掌管情报的幕僚过来禀报了。
“……柔敏公主在圣上那里大闹完,急匆匆就跑走了。柔惠公主生怕柔敏公主冲动之下,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来,便跟圣上请旨出宫,去把柔敏公主劝回去。恰逢沈督主也在,圣上便让他护送,把两位公主都带回宫。”
裴清摸着胡子点了点头,既有沈珺一起,就不奇怪为什么柔惠公主也能找过去了。
“至于那闹事的泼妇冯氏,是荣锦绸缎铺东家的独女,她那赘婿确实置了外宅,就在世子外宅的隔壁。属下审过冯氏,据她交代她是听了一块儿听戏的妇人透露,才得知了那处外宅,但不知怎么居然弄错了宅子。”
“时间紧迫,属下还没来得及再往下证实。”
裴清叹了口气,抬手就给了裴夙两巴掌,见孙儿一张俊脸瞬间就肿胀青紫,好不可怜,他才冷哼一声。
“还算你知道安抚住柔惠公主。”
“随我进宫面圣吧,见到圣上你就老老实实请罪认错。至于今儿个,没有什么外室不外室的,那就是个打着卖身葬父幌子的暗娼。你不过是可怜她散了点钱,却不小心中了招,懂吗?”
听到祖父居然给苏月柠扣上暗娼这样的帽子,裴夙五脏六腑都痛,却不得不答应。
他咬紧牙关,暗中发誓,这些都是权宜之计,等过了这个关口,他必然好好补偿月月,绝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绝不。
裴清甩袖就走,他现在看见宝贝孙子,心肝脾肺肾都揪着疼。
此事一闹,不管是不是养外室,光闹到出宫抓奸这事儿,孙儿娶柔惠公主就没戏了,圣上不会允许皇家继二、四皇子之后再闹出二女争夫这样丢人事体的。
当初孙儿定下的这个计划着实不错,甚至说惊艳到了裴清,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冒着巨大的风险,往宫里弄毒|药啊。
可现在,鸡飞蛋打,一切功夫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