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大郎二郎比起来,本就文不成武不就,处处算不得拔尖儿,再这么下去,来日也不用指望他能帮衬大郎什么了。”
郑皇后秀眉一拧:“他到底年纪还……”
“他十五岁了。”晋和帝这回没再让郑皇后把话说完,“十的时候,你说他年纪还小,慢慢会好的。现在还说这话?
大郎十五的时候秋猎已经能独自一人射回一头黑熊了。
二郎十就做得一手好文章,连老太傅都对他赞不绝口。
你再看看三郎?”
他话音落下,就看郑皇后变了脸色,眼底也隐有愠怒,便忙哄人:“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是说他不好,更不是说郑家没把他教好。
可他从小离开咱们身边,送去郑家,那即便是他外祖家,也总有个君臣的名分摆在前头。
他是嫡出的皇子,将来就是亲王之尊,养在郑家,郑家上下无敢不尽心的,可尽心归尽心,管教恐怕就实是谈不上。
这一点,你得认。”
郑皇后垂眸:“那官家意欲如何?”
晋和帝缓缓撤回手:“我已经定了二月里给大郎封王,开府建牙,叫他搬出宫去,在王府再历练个几年,也就成了。
到时候让三郎搬去大郎的王府住着吧。”
郑皇后脸色骤变:“这不成!”
晋和帝也难得皱起眉来:“柔娘,那成国公府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你看在眼里,就一点儿都不怕吗?”
郑皇后猛地呼吸一滞。
晋和帝摇起头来:“大郎待他不好,从不肯尽为兄责任。昔年他肯手把手教导二郎,但自从三郎回宫,他甚至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三郎。
柔娘,天家骨肉,能似大郎与二郎那般,是咱们的福气。
可像大郎与三郎这样,才本就应该是常态。”
他看郑皇后脸色隐隐发白,缓了一瞬,继而又劝:“从前还有二郎从中斡旋,我始终想着,将来咱们百年,留下孩子们独自支撑,有二郎在,三郎的日子总能好过些。
他自己肯争气,又不要去与大郎相争,若能留在京城,兄弟们之间互相扶持自然最好不过,若不能,送去封地,做个富贵闲人,一辈子平平安安,至少也有二郎回护一二。
可如今又有了姜阿莞横在两兄弟中间,我看三郎自己也是个糊涂拎不清的,你还敢指望二郎护他周全吗?”
“我……”
郑皇后想反驳,可是哑口无言。
晋和帝当年就曾是这般手足相残杀伐上来的,那些藏在暗处的,见不得光的波涛汹涌,未曾亲身经历过,永远也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她陪着他一路走来,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见她不吭声,晋和帝才递一只手过去:“叫他去吧。一则跟在大郎手底下受些磋磨,也长些本事。二则他若乖顺,大郎看他顺眼,兄弟两个住在一块儿,最好是能培养出感情来,以后也就不怕了。
况且你怕什么?大郎又不是个混账。他再不待见三郎,难道还把他弄死在自己的王府里吗?
孩子总要长大的,你也要学着放手了。”
郑皇后抬手,把自己白皙的右手慢慢送进晋和帝手中,咬了咬下唇:“你是不打算让大郎成婚了吗?”
晋和帝轻捏着她手心:“那是未来的中宫皇后,不着急。
我瞧着,眼下还是三郎的事情更棘手难办,先紧着他们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