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赵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本来就心虚理亏,整个人都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赵行从他身边路过,连正眼也没分过去一个,径直踱至赵曦月身侧,把人打量了一番, 见她无事,松了口气。
他又转过身,护在妹妹身前,冷眼看郑青之:“方才做什么呢?我怎么听阿月说什么赔礼不赔礼的话?”
郑青之鬓边盗出冷汗,连声说没有:“是臣冲撞了公主,该臣与公主赔礼的。”
他这样说着,作势要见礼,被赵行横出去的那只手一挡,拦下了他的动作:“原是自家亲戚,你快些家去吧,不用说这些,我领阿月回宫了,父皇母后那儿还等着她用晚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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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笼罩下的宫城都变得柔婉起来。
红墙碧瓦仍旧是最寻常的模样,但庄严巍峨渐次褪去,换上一派婉约多情。
月光倾斜洒落,又摇曳出一地星光璀璨来。
赵曦月缓步跟在赵行身边,笑容明艳又灿烂。
赵行拿眼角余光瞥见,无声叹气:“还笑?”
赵曦月脚下才一顿:“还不是二兄撺掇怂恿我的?”
赵行身形也僵了下,回头看过去,一时无话。
赵曦月挽着袖口,指尖抚在异色满绣的牡丹花上:“二兄不待见郑家姐妹几个,又觉着郑双宜仗着母后的缘故给了阿莞姐姐委屈受,大可与我直说。
你知道我这人,眼里最是不容沙子的。
凭她什么荥阳郑氏,什么名门贵女,难道我放在眼里了?
我偏不信母后为这种小事来指责我。
郑氏满门风光得意,却也该知月盈则亏的道理。
如今又立下那样所谓的功劳,冒冒失失,在我跟前肆无忌惮的冲撞。
我是天家公主,父皇掌珠,别说只是甩了郑双容一个巴掌,便是杀了她,谁又能奈我何?”
她说的那样理直气壮,倒把赵行弄得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这话茬。
赵曦月话音顿住的时候,略想了想,上前去牵着赵行袖口:“二兄疼我,我也疼一疼二兄吧。
二兄不喜欢的人,我便也不喜欢。
二兄喜欢的人,我也喜欢。
阿莞姐姐从小就没受过委屈,她如今碍着母后,肯忍让,我偏不忍着。”
赵行就笑了。
他眉眼舒展开,反手牵过赵曦月柔若无骨的那只手:“我们阿月去了一趟陈郡,倒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一样,一夕之间便长大了,懂事了。
那怎么不怪二兄利用你呢?”
“这有什么好怪的?”赵曦月盈盈笑着,“我乐意给二兄利用,怎么样都好,反正替二兄办事,原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小脸儿勐然一垮:“但你别去跟大兄说啊,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骂人的。
我都是大姑娘了,不想老听他说教,也太没面子了。”
赵行捏着她脸颊轻笑出声来:“大兄怎么舍得骂你,我也不去跟他说,他若听了,挨骂的岂不只有我吗?你当我是个傻的,跑去肃王府自揭短处吗?”
赵曦月便放心下来:“我不想去含章殿陪父皇母后用晚膳了,二兄送我回我母妃那儿吧,你去含章吃饭的时候,替我回禀一声,便说我才回来,现下惦记着我母妃,就不过去了,明儿一早再去陪母后用朝食。”
她捏赵行指尖:“哪怕有父皇在,我也不想听母后因为郑家的人来与我说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