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驻扎地,忽然从一个帐篷内,钻出个脸带夜叉面具的汉子来,他大声疾呼:“兄弟们,全都散开,不要聚在一处,这是虎蹲炮与火铳,最善轰杀密集人群!——”
喊话的人,阿依慕解说其正是李三郎,他原本就是宁夏驿卒出身,想来对于明军的火器,很是熟稔。
他刚刚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声炮响,接着便是如炒豆子一般的啪啪声,顿时惊惧而起。
才出帐篷,就看见无数的马匪死伤一地,帐篷也因为火炮铅弹引燃,加上风助火势,从北向南,蔓延整个驻扎营地。
活着的马匪,忙着扑灭身上的火焰,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寒冷是一方面,恐惧是另一方面。
由于没人指挥,骤逢夜袭,加上睡得迷迷糊糊就被火炮火铳一顿乱轰乱射,早已乱作一团,炸营了。
哭喊,嚎叫,平日里彪悍的马匪们,在火炮火铳的攻击下,全都变成了等死的羔羊。
火铳声不绝于耳,啪啪的从昏白的林中射来,声若雷霆的炮声,也从远处固执的响起,一发发铅弹,无数个细密石子,一窝蜂的打过来。
李三郎耳中,清晰的听见,那骨头被撞断的咔咔声,分外的令人毛骨悚然。
北风送来腥臭的血腥味,夹杂着因恐惧齐出的屎尿味,分外的提神醒脑。
李三郎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他此刻不去想,这突袭的明军,从何而来,谁在指挥,又是谁的手下。
他只想着,快快躲开虎蹲炮铅弹的轨迹。
什么都不重要,保住命再想其他,围攻黑山三字旗,名为抢夺粮食,实为争夺十三寨的主权。
这满心的打算,此刻全抛在脑后,他嘶吼着,大声命令着,所有马匪各自散开,躲在大石背后,得到炮膛滚烫不能发射时,再作计较。
混乱惊慌的马匪们,有了领头的指挥,也渐渐适应了战场,开始闪躲铅弹,寻找伙伴,伺机反击。
其他几个字旗的马匪首领,也都招呼着自家的喽啰,赶快隐藏自身,伺机拼杀。
从李三郎出来提醒一众马匪的时候,李大眼就知道,该是冲杀的时候了。
因为虎蹲炮发射的大铅弹,是实心弹,不像后世炮弹一样,一炸一大片,只要马匪隐藏在石块后面,对于走直线,靠撞击杀伤的铅弹,造成的杀伤力必然大减。
火炮铅弹只能对付密集的敌人,对于分散开来的马匪,则无能无力,哪怕后面的石子,也穿不透躲在巨石后面,或者俯低的马匪。
所以李大眼大手一挥,紧跟在塔天宝与党守素近三百人后面,带着刀盾手,开始了冲锋。
那边,隐藏在马匪营地不远的刘宗敏,见到炮声稀落,按照约定,率先开始冲杀近战。
只见一块块积雪被掀开,从下面钻出一个个长枪兵,他们在刘宗敏的指挥下,排成枪林,沉默着,坚定的向着马匪移动。
二十步距离,刘宗敏先投出一把标枪,穿透一个马匪,将他钉死在地上,顺带当中定标位,然后大喝:“投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