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侯站在城楼上,底下风烟滚滚,除了身边的一屯士兵还算镇定,其余的被张晖动员上城楼的百姓颤颤巍巍的拿着兵器。
“不可战啊!”
而后叹了一口气,打断了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张奋,“小郎,你认为依靠着这些人能守住城池吗?”
“军侯,用奋之所造武器自然可行。奋相信我所制之器械。”
“但愿如此吧。”林军侯长声一叹,“其实最难的就是今天,只要守好今天,等到下邳出兵,城自然能守住。”
原先在张奋的设想它将会是攻城的大攻车,即攻防于一体,但是现在是守城,他就结合城墙的特点加以修改,适合守城。
只有区区一曲兵马的良成,曹豹自然不放在眼里,在他的心里,他这一生已经经历过上百场的战斗,这场小场面不值得他投入太大的关注,他无疑是自大的。
昨日还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今日就是拿着武器,被逼着前冲的壮丁。
曹豹自然是舍不得他手里的丹阳军,只能用那些民壮作为炮灰,替他攻城。
可怜,只经过简单整训的军队搭着壕桥,架着云梯就向着良成的城头攀去。
刚被强制参军的民众哪经过这种场面,入眼所见皆是血红色,入耳所闻都是惨叫哀嚎声。
本能的畏惧让他们扭头就跑,可是等待着的是他们的将是后方的弓箭与戈矛,曹豹在后方设立督战队,逼迫着他们向前。
对督战队的恐惧甚至大过了对攻城的恐惧。
所有人如同飞蛾,麻木的,机械的,登着云梯。
城楼上的人也是恐惧的,但是幸而占着地利,打退了第一波的进攻。
随后的几波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爆发,城楼被对方占去了一角,但幸好林军侯派人堵住了缺口。
斜阳如火,照射着惨烈的战场。
凭着张奋的器械与守城的地利度过了第一天。
无论是城上与城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曹豹营帐内。
“这一座小小的城,你们为何攻了一天都没有攻下来?”
面对大发雷霆的曹豹,营帐内的众人噤若寒蝉。
“只有一个曲把守的城池,我用人命堆也堆破了。”
终于有一个司马弱弱的说了一句,“敌人的军械太过厉害,而我军只有云梯,且那些新军甲胄都不全...”
“借口,都是借口。”曹豹粗暴打断了属下的话,“你,就是,你,明日你主攻,我会你一个曲的丹阳兵,若再攻不下提头来见。”
刚建完言的司马在其余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下硬着头皮接下了。
“将军,下邳若有援兵怎么办?”司马既然接下了主攻,不由的就多想了一步。
“下邳?”曹豹沉思后,而后不屑道,“下邳?下邳自笮融领万余口奔逃后已然一蹶不振。”
“况且,自那笮融在下邳大建佛寺,大办浴佛会,下邳的民众思想安逸,兵无战心,民无血气,已然不足为虑载。”
曹豹曾经跟笮融打过交道,也了解了一些关于笮融宣传的佛教的事。
他记得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了浴佛节,他曾经参加过一次,那场面,几千个信众,故此比较记忆犹新。
下邳城的守将他记得貌似也是佛教徒,如此重要的节日那个下邳城守将会出兵吗?想到这,曹豹不由啧啧称舌。
确实,下邳国自国相笮融叛逃后,一直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下邳城的各项事务大都由下邳令负责,但是却政不出下邳,为了不影响广陵郡,下邳各县的钱粮传送到郯城,陶谦就任命了一个姓李的骑都尉领三千兵马常驻下邳,确保物资的运送。
但是,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宗教同化人的能力。
李都尉刚上任时做事一丝不苟,干劲十足。
但好景不长,下邳城虽自笮融叛逃后元气大伤,但是却留下了大量没有走脱的佛教徒,遗留了许多富丽堂皇的佛寺。
在这浓厚的佛家氛围中,李都尉逐渐的对佛家的教义感了兴趣,甚至一度产生了剃度的想法。
须知自佛教从汉明帝时传入中国,是不允许汉人剃度的。
故而被羊山上浮屠寺的方丈所阻,从而打消了念头,但却仍代发修行,当起了居士,这也是东方人信佛教的普遍装饰。
羊山上的浮屠寺就是笮融所建:上累金盘下为重楼,可容三千余人。寺中有佛塔,塔山有九个金盘,八面朝八方,中间一面朝天,又名九镜塔。砖石所建的九镜塔为八角九级,各层均有飞檐翘脚,塔身内外有佛雕480尊,饰以黄金锦衣。塔有148级阶梯,盘旋而上至塔顶。
这寺庙也就是后世有名的羊山寺,又名宗善禅寺。
收到良成令的求援信的李都尉犹豫了,如今离四月八日的浴佛会,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还有大量的东西都没有准备,这时出兵有可能影响浴佛会的准备。
但是良成又在他的辖区,保护良成的安危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遇事不决问佛祖。
于是,李都尉来到了羊山,请方丈大师为他向佛祖祷告,询问佛祖的意见。
方丈听后,大吃一惊,暗思道:若是这守将被问罪,又失了一名佛家护法,那佛法还能不能在下邳城传播还是一个未知数。
祷告完毕后。
方丈装模做样的说道,“佛祖言,有魔正在侵犯徐州,佛祖以无上法力消灭掉了。但魔的人间使者还在人间,会破坏信徒沐浴佛光。故我佛指引我等人间信徒消灭魔的人间使者。”
李都尉恍然大悟,“哦,这么说,曹豹就是魔的使者喽?怪不得我往日跟他待在一起都不舒服。”
“那我这就出兵降魔?”李都尉看向方丈。
“善哉,善哉。”方丈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