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叹了口气,把合同重新塞到许清让手里,叹了口气,“不管你现在飞得有多高,他们一旦出手,你就摔得有多惨!”
许清让却还是不为所动,甚至冷嗤了声。
“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一个综艺而已,没必要为了这个毁了你自己!届时,我会跟两边商量好,一定不耽误你拍戏!”
“是嘛?”许清让闭目,深吸了口气,然后当着张姐的面,把合同扔进了垃圾桶里,“一切都是我的意思,你这么跟公司说就是了。”
张姐没想到许清让这次竟这么拗,怒气冲上头,不由吼道:“疯了!江又夏给你说什么了,竟把你迷得这般晕头转向,连自己的前途都不顾了?”
听到江又夏的名字,许清让紧绷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缝,但不过片刻又修复好了。
“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张姐冷笑了声,“没关系她会隔三差五派人来阻止你签合同?”
闻言,许清让拧起了眉,替江又夏解释,“这是合同上的规定。”
“别跟我提合同!就她拿合同说事!别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她在意?其他人不管,就管你一个?你呢,你敢说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吗?若不是因为她,你会……”
“我对她早就没有感情了!”许清让猛地转过身,气息不稳,“她做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接连几天,又是被公司逼迫,又是被投资方警告,张姐一个人应付,忙得焦头烂额,最后却没想到在许清让这儿绊住了,旧气加新火,一股脑全发泄在了许清让身上。
“都是借口,我看她在乎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呵,你倒是听话,为她不惜自毁前程,她呢?她能为你做什么?就算现在能,以后呢?届时,她还是江家的大小姐,你呢?”
许清让深知张姐现在纯属撒气,但有关江又夏的每个字还是将她击溃,她死死抓着化妆台,才不至于倒下。
“她还是许清让!是我江又夏唯一的爱人!是影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她会走上光大的人舞台,她的人生必定璀璨透亮!”江又夏红着眼从卫生间冲出,气息虽有点不稳,语气却十足笃定。
“这是我的回答,满意吗?”
张姐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嘴角开始抽搐起来,完全没了方才的威风,手指颤抖,“你、你……”
此刻,江又夏宛如一尊煞神,满腔的怒火加上商场多年浸润的杀伐之气,不动自威,压得张姐连气都喘不匀。
张姐又气又惧,猛地将矛头另指,“好啊,原来是有人撑腰呀!”
“那又如何?”江又夏挡在许清让的面前,斜睨着张姐,“既然知道了,以后就别再对她指指点点!否则,后果你想象不到。”
张姐五官渐渐扭曲,愤愤拎起包就欲离开,临走前,她忽然道:“清清,你烦我我理解,可好多事我也是迫不得已,但你想想,那五年,是谁陪在你身边,又是谁,潇洒离去,归来一身风光!”
嘭——
门关了,却没将张姐的话带走。
化妆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江又夏身上的气势也随之消逝,想到许清让就在后面,她的背脊一下僵了,双手也没了放处。
面对着张姐,她可以无所畏惧,可现在是许清让,她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没人动,也没人说话,时间仿佛换了种流逝方式,悠长粘稠。
在江又夏看不到的地方,许清让脸色苍白,死咬着唇,仿佛从一场剧痛中苏醒,眼里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她闭上眼,努力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就在这时,江又夏实在忍不住,僵硬地转过脖子,想虚瞄一眼,却发现许清让脸色不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搀住了许清让。
许清让睁开眼,眼里已是一片清明,波澜不惊,她缓慢地抽出自己的手,靠在化妆台的边缘,直视着江又夏。
这样的距离,所有的细节被放大,江又夏根本无处可躲。
这一刻,她似乎看懂了许清让眼里的意思。
刚刚怼张姐的时候舒畅了,现在面对正主,江又夏又虚又怂,连头都不敢抬高一点。
“我、我那是故、故意气她的。”
等等!这么说岂不是……
“不!也不完全是气她的!”
“其实……也、也是我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江又夏手心开始冒汗,舌头像打了结般,字句排列全乱了套。
许清让没说话,连表情都分毫未变,只是,撑着化妆台的手因用力过猛而骨节泛白。
又是沉默。
江又夏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起来,却因许清让的缄默而不安、忐忑,她不敢完全直视她,只小心翼翼地偷瞄。
许清让极浅地舒了口气,弯腰,拎起自己的包,垂头从江又夏身边略过。
江又夏在原地傻了一秒,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心乱如麻。
“那你呢?”她直视着许清让的背影,语气急促,“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没点明是哪句话,但她懂,许清让也懂。
许清让身影顿了一秒,却作充耳不闻,抬脚欲走。
可指尖的颤抖还是被江又夏捕捉到了,下一刻,江又夏如一头敏捷的猎豹般,进攻、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