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有一个隐形门,这是傅异闻意外发现的。
因为他被盛雪河推到了墙上。
若是说先前的时候,傅异闻还是游刃有余的,那么在背后贴上墙壁的刹那,有一瞬间的空白。
盛雪河逼近着他,状似琉璃的眼眸盛满挣扎,过近的距离,几乎叫傅异闻看清粘在一块的长睫。
随后盛雪河将头埋进他的颈侧,本以为是与先前一样,靠大动脉附近的气息来缓解躁动。
下一秒,傅异闻浑身僵硬,真真正正体会到了危机。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有热度在逼近他的腺体。
盛雪河找到了他的腺体。
不仅如此,盛雪河的嘴唇在上头徘徊、游离,像是在挣扎,是否要隔着衣物,就这么咬下去。
Omega是无法标记Alpha的,在Alpha没有主动释放信息素时,腺体如同寻常的肌肤,并没有两样。
然而当盛雪河的齿关磨在上方,因衣物的阻挡放大了感官,傅异闻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盛雪河想标记他。
怎么可能?Omega怎么能标记Alpha。
被推开后的盛雪河显然有所不满,强硬地按着他的肩膀,再度找准他的腺体。
哪怕是隔着衣物,也让傅异闻无法忍耐这样的触碰。
情急之下,傅异闻发现身后的墙壁在晃动,这是隐形门。
他们需要打开这扇门,但开门的动作会带着地面杂物发出声音,这也是傅异闻让顾浪制造出动静的原因。
在顾浪“发疯”的瞬间,傅异闻迅速打开这扇门,把盛雪河一起捞了进去。
身前的人体温到达一个惊人的程度,傅异闻毫不怀疑,若是放任对方这么下去,对方很有可能会承受不住,从而产生永久性的负面伤害。
并且,他也很有可能会因盛雪河的失态,被强行单方面标记。
太荒唐了……
Alpha怎么会被Omega单方面强行标记?
“信息素会漏吗?”如果盛雪河的信息素会溢出去,那么他们的躲躲藏藏毫无意义。
并且,门口的人会浩浩荡荡地闯进来,将他们此刻的行为揭露于众。尽管他们没有任何逾越,也会被钉上耻辱的标签。
像是稍微清醒了一些,盛雪河有些含糊:“不会,我贴了很多层。”
外头的动静依旧在响,似是在争吵,打开杂物间的计划被暂且搁置。
“你忍一分钟,不要发出声音,好吗?”这个剂量需要缓慢注射,过急的注射,盛雪河会承受不住的。
“我……尽量。”意识在清醒与混乱中拉扯,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并不好受。
傅异闻迅速拿起抑制剂,同时将左手放在盛雪河的唇前。
“如果忍不住,就咬我。”前方的脑袋微微偏转,是在躲他的手。傅异闻无奈,将指缝强硬地卡进盛雪河的唇缝中,“不要伤害自己。”
傅异闻像是与盛雪河接通了精神上的线路,知晓盛雪河此刻的挣扎与纠结。
盛雪河不想麻烦别人,却不得不麻烦别人;不想给别人带来伤害,所以就伤害自己。
明明渴望,却因为内心的骄傲或顾虑,故意表现得不在意,让人产生一种不敢靠近的疏远感,错认为他冷漠。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一时的停顿,让盛雪河误以为傅异闻没有找准自己的腺体,大脑迟钝的他,忘记了傅异闻是高阶Alpha,寻找腺体更是Alpha的强项。
提起浑身的力气抬起手臂,泛粉的手指穿过颈侧,到达后方的腺体所在地。
“这里,”他说,“是我的腺体。”
先是怔然,随后是失笑。
盛雪河像是不到自己的举动多具有情.色意味,带着明晃晃的示意。
这个动作等同于邀请Alpha,来品尝自己的腺体。
‘赶紧找,别耽误我们午休。’
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等会儿Alpha会更多,他们更难以抽.身逃离。
他们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个狭小的密室里。
“我要开始了。”傅异闻的声音很轻,“也许会很疼。”
随着剂量增加,疼痛也是指数型增长。
盛雪河也确实忍不住这刺激,但他没有咬傅异闻的手指,而是选择克制。
但疼痛带来的本能反应,是无法控制的。
傅异闻的右手在稳定注射抑制剂,同时观察对方反应,一旦对方表现出无法忍耐的征兆,他就会停止注射。
然而意料之中的激烈反应没有出现,盛雪河极擅长于忍耐,并没有咬下他的手指,来缓解自己的疼痛。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指节附近的牙关在摩擦,因为犹豫不决,害怕咬伤他,反而像是在舔。
舌头不断触碰,唇瓣在开合。不像是在止疼,更像是在取悦他的手掌。
最近本不是傅异闻的易感期,更不是他的躁动期,他却感到自己血液仿佛在加快,体温随着稀薄的空间上升,就好像,他被强制提前了易感期。
事实上并没有,傅异闻深知自己的身体情况,眼神依旧清明,右手的注射动作也丝毫不受干扰。
却也不是完全不受干扰。
傅异闻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老好人,若是有人需要帮忙,他乐意相助。
如同一开始的盛雪河,他会帮忙喊救护车,并目送他上救护车。仅此而已。
而不是同对方呆在这个小到只能前胸贴后背的暗门里,任由对方拉下衣衫,为他指明自己的腺体。
‘我们要午休了。’
人群褪去,嘈杂的环境回归安宁。
手指旁的肌肤的鲜艳程度逐渐褪去,傅异闻控制着剂量,最后停止注射。
没有选择听从盛雪河的要求,将所有抑制剂注射进去,通过傅异闻的精准控制,他只注射了四支,将伤害降到最低。
虽说现在的抑制剂都是AO通用的,但Omega体质较为脆弱,最好还是用温和款的Omega专属抑制剂。
顾浪准备的抑制剂自然是上品,但他是Alpha。
再加上,特殊情况下,1-2支抑制剂才是正常剂量。然而2支抑制剂,对盛雪河如同杯水车薪。
这说明盛雪河身上有着极强的抗药性,在此之前,他时常注射大量抑制剂,来抑制自己难熬的发情期。
即使傅异闻不是Omega,却也知道,这对Omega的身体伤害极大。
盛雪河一手虚扶墙,一手抓着傅异闻的手腕,这也让他的受力点都在傅异闻的身上。
这里的空间确实有些小了,小到傅异闻都感到有些闷热,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盛雪河那里,想要将其抽走。
并不明亮的环境下,反射着傅异闻指尖上的微光,盛雪河盯凝片刻,也许是还没有清醒,竟伸出舌尖,将上头的盈润勾掉了。
傅异闻如同雕塑凝在原地,盛雪河精神恍惚,尚未发觉自己的失礼。但对方的变化让他第一时间习惯性道歉:“抱歉,我……”
傅异闻说:“还有。”
“没擦干净。”
对方的语气有些不明,现在的盛雪河难以体会其中深意。
发情期如潮退般慢慢散去,药效的发挥需要循序渐进。但在危机关头,身边人的陪伴,让他产生了眷恋与依赖,因此他愿意无条件服从对方的指令。
盛雪河觉得这样很奇怪,又说不清哪里奇怪,就好像,他们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呆在这里。
不等他想出所以然,就重新低下头,顺从地按照方才的方式,慢慢用唇擦拭。
傅异闻似乎真的遇到了‘麻烦’。
这样的麻烦更多来自精神,像是心头卡入一条细线,动弹拉扯都很难熬。
虽然盛雪河在帮他擦拭,但并未让他变得干爽,反而让他愈发潮湿,这样的热气不仅凝聚在手指。
他的声音有些低,又有些莫名不满:“你是笨蛋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怎么可以一点防备都没有,他可是Alpha。
盛雪河听到这话,慢慢地抬起头,弱光照亮他半侧过来的面颊,眼睫湿漉漉的结成块,雾霭沉沉的眼,令他看起来有些微醺的醉意。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听话乖巧,有些懵懂,又有些好奇,仿佛在问——不是你让我这样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