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刘涣瞧见县尊是把住刘普的手臂,极其开心的被送出刘家的。
矗立府门口,直到目送县尊离去,刘普才深深看了眼刘涣,终是再没有过多责备,抬手朝府门,“回去再说罢。”
跟在刘普身后,此时刘涣忽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方才堂前应对,他是自忖没有多少错漏的,只不过,随后县尊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原先的设想中,刘普应该会是极力怒斥他一顿,当着外人面必须要说出些什么捉去官府抵命之类的场面话。
可到头来只是无痛无痒的斥责一句,还不待扈从将他遣送下去接收惩处,那做客的县尊倒是反客为主,表现出说什么都要重用他刘涣的意思。且不说他刘大郎只是怒杀一名府内侍从,便是当真在这成德城内行了何等泼天大事,怕也当不得县尊贵人的这番看重的。
思前想后,联系起方才县尊几乎要拉着他同归县寺的情形,刘大郎的心中此刻似乎隐隐间抓住了某些要害。
关键并不在这热血青年身上,反倒是作势要带回府衙的姿态,有些耐人寻味起来。莫不是眼下府衙中正经历着某些艰难事情?再联系起刘普方才极其精彩的表情变化,刘大郎终是得出了个自己此番怕是真闯下祸端的结论来。
“方才我特意叮嘱侍从,转告与你,若非不得已,可先将大郎带出府去,暂避锋芒,你缘何又将他引到这来?”甫一跨入前堂,刘普便沉声批头盖脸的朝那方才前去请刘涣的扈从质问起来。
“我方才是曾提醒大郎,只是他不愿听,我也无可奈何!”
“劳什子他不愿听!我看分明是你张三郎起了心思!”愤怒拍案,怒喝那名扈从后,刘普更是直直对向刘涣咤问,“我且问你,方才那番话可是眼前这张三郎教授你的!”
诧异看了眼遭刘普怒斥,却低头不去辩解的张三郎,刘涣倒是没有顺势推脱,拱手方正回应,“回阿翁问,方才所言皆是我内心真实所想,与这位张三郎倒是没有丝毫干系。而先前他去请我时,确实是曾提醒过。只是儿以为,既是有胆杀了人,便该当承下相应责罚。”
“嘭!”再次拍案,闻言刘普更怒,“你能承下什么责任!还不是我来替你收拾残局!”怒容不减,刘普瞪视刘涣,“我再问你,此番行凶确实是你一人所为?可还他人从旁协助?据我所知你弟近来是时常往你别院中去的!”
“我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才托他替我拿取些兵器。他并不曾参与此事,此事乃我一人谋划!”
“嘭!”平日里温和礼让的刘家主今日都不知怒拍了多少次案几,“不曾想你早便有此藏祸心思。我再问你,方才你既知那人是县尊当面,缘何又要以忠孝义来与他应对。你目的何在?”
心下无奈,虽说方才他那番应对打的算盘是即便不能立即得县尊看重,也至少能换的个响亮名声回来。可眼下再看,此等心思似乎早已被刘普与那县尊看破。
“且不说忠孝义本就是我行事准则,便是身为帝胄后裔的我,受恶仆欺辱,仗剑将他斩杀又能如何!”梗起脖子,直视刘普,虽然心下咚咚跳,但刘涣还是想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