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意没有让那几个男人给自己倒酒，但自己喝了不少。
她七拐八绕去洗手间，刚扶住化妆台，听到外面有人正在谈笑。
“帅哥，叫什么名字？”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你长相这么好，我给你多开几瓶酒，随便你开……要不要来我的包间玩玩？”
不多时，响起对方的声音。
“哪一间？”
男人的嗓音格外好听，清冷悠缓，说不出的熟悉，池意一下顿住。
“A806……喏，我的名片，一会记得来找我。”女人笑道。
A806，不就是在隔壁？
听到一半，池意一股醉酒想吐的感觉猛然涌上来，冲进隔间。
回来时踉踉跄跄找到包间，推门就扎了进去。
“颖珍，你开下灯，我找下包包。”池意感觉晕得难受，“我要回去了。”
没人回应。
包间里音乐声被暂停着，空空荡荡，池意在沙发区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才看到江颖珍十几分钟前给她发的语音消息。
“宝贝，我先带他们……等你……”
江颖珍醉昏了的笑语被嘈杂的唱歌声完全盖过，池意听了个寂寞。
她摸索着找到包包，同时点开第二条。
“刚，刚才我在走廊上看到个极品鸭子……”听背景音江颖珍到了安静的地方，口齿稍微清楚了，“那背影，嘿嘿，诶呀你猜我想到谁了，我都不敢想……”
忽然余光瞄见有人正推门进包间，池意下意识抬头。
恰好和推门进来的男人四目相对。
江颖珍：“好，好他妈像裴谈！！”
“……”
池意捏着手机，睁大了眼，包包不慎脱手掉落在地。
这不是……
“裴谈？？？”
对视数秒，她愣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回答。多年不见，他也在盯着打量她。
池意目不转睛看着，直到见男人走近，屈身，替她捡起包。感觉从头皮麻到了尾椎。
像一个被拉长五十倍的慢镜头，随着对方捡包的动作，暧昧光线勾勒出他黑衬衣西裤的颀长身形，又一点点打亮他的五官轮廓。
只见男人修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深灰色细边的半框眼镜，眉眼很深邃，长了一张极其招桃花的脸，举手投足却带着一种自持的冷欲感。
她肯定是在做梦。
否则怎么可能在这里看到裴谈。
然而这梦里的主人公捡起包后，对她开了口。
“你的包？”
裴谈递过包，还在打量着池意，一笑：“好久不见。”
“……”
晴天一个霹雳。
死寂了半晌。
池意：“……你是不是走错了？”
“嗯？”
盯着他看了又看，池意大脑钝住：“你真的是裴——不是，真的是你？？”
这次都不用等到回答，池意确认了。
就是裴谈。
刚才在洗手间里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裴谈。
记忆里冷漠疏远得对谁都看不上的男神人物，据说早就破产出国避风头的人，失踪了好几个月的人——出现在了这种提供牛郎陪酒服务的会所。
就十几分钟前，还在跟中年富婆聊着要不要玩玩的话题。
“你在这做——”池意说不出口，她看向包间门口，又转回来盯着这昔日众星捧月的男神，脱口反问道，“要不是走错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去隔壁包间陪酒？”
裴谈：“什么？”
还装清白。
“不然你在这里干什么？”池意难以置信，“我刚才都听到了。”
裴谈一愣，眸子里有几不可见的微诧掠过去，反应过来，随即失笑。
“原来你听到了。”
“……”见他变相承认，池意彻底震愕。
白天被陈安琳那一群姐妹小团体嘲笑的时候，池意万万没想到，过往一度导致她被人看不起的罪魁祸首，会主动送上门来。
但今非昔比，裴谈破产了。
她池意，一雪前耻的机会终于来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脑一热的池意已经翻开手里的包包，找出黑卡，果断摔在了男人的面前。
“我给你三十万一个月，这么多够不够？”
气氛诡异寂静了数秒。
裴谈瞥了一眼脚边的那张黑卡，静默了好一会儿，这次没捡起来，反而低下眼看她：“你要给我钱？”
池意：“对，我要点你。”
听到这个词，裴谈一顿，眼里带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点我？”
这表情，是嫌钱少？池意直接问：“你不是很缺钱吗？”
四目相对着，也不知道裴谈盯着她兀自想了些什么。半晌，才稍稍一颔首，终于承认：“是很缺。”
池意：“……”
“那正好，我给你三十万一个月。”见他丝毫不觉尴尬的态度，池意打消了最后一丝后悔，晕晃着扶住旁边的茶几角，落井下石道，“你先别急着高兴，我不是想帮你。拿了我的钱，你就得配合我在朋友们面前秀恩爱。”
“配合你，”裴谈又是一顿，“秀恩爱？”
“是。”他是复读机吗？池意蹙了蹙眉尖，“但这只是合约秀恩爱，你别自作多情想太多。”
包间里死寂了足有十几秒，没有人接话。
想了想，刚才江颖珍点的那几个男人好像都不止这个价。
“你是不是嫌少了？”池意知道开低了，等着裴谈抬价，“那——”
“可以。”
后半句戛然而止。
“……”她迟缓着问：“你刚刚说什么？”
裴谈微微一笑：“我说，好。”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的池意：“……”
裴谈俯身捡起了脚边那张黑卡。
“钱有些少。”他抬起眸，思索着，那修长漂亮的指节贴着卡背摩挲了下，询问，“还能再加一些吗。”
池意：“……”
池意突然间就不想加钱了，忍不住道：“你都破产了，还嫌钱少？”
裴谈笑了笑：“不是破产，我也就不会在乎钱多钱少了。”
池意一时噎住。
刚想说话，她见裴谈摘下眼镜，弯腰搁在桌上。他顺着在一旁的沙发里靠坐下来，屈起手指，抬眼看着她，又将领带稍稍扯开了些。
池意莫名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随后，只见裴谈十分自然地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
她一下滞住视线。
“不过你是熟人，也可以给你打个折。”说着，裴谈又不紧不慢地解开一颗扣子，抬眸。
“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主人。”
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