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谷才解开丛音的定身咒,她便急急忙忙跳起来活动筋骨,顺便还把身上的喜服给扒了。
丛音嘟囔一句后将一脚把喜服踢开:“晦气。”
她这辈子只会嫁裴少正一人。
丛音抽出点精神后第一句话说的却不是赶紧逃,反而是兴师问罪裴九真,俨然是真把自己当成裴九真的嫂嫂了。
丛音道:“你暗算青白!你可知这会给你哥哥带来多少麻烦?”
丛音话里话外关心的还是裴少正。
云若谷在一旁站着只觉头疼不已,身处险境,遇上一个盲目乐观的裴九真就罢了,现在还多添一个丛音,即便他有一身本事也架不住二人这么耗时间。
云若谷道:“此事容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事是离开此处。”
裴九真按下云若谷,也不着急逃:“这是我和青白那厮的恩怨,必须了。就算真被大哥哥知道,他也不会怪我。”
丛音提高音量好奇道:“恩怨?你和他能有什么恩怨,莫不是因为邱景之罢?”
天族帝位之争,何其惨烈,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丛音不是不知道。裴九真身为邱景之的未婚妻,自然也会被卷入这场全力之争的漩涡。
这点根本由不得她。
提起邱景之,裴九真不免要想起话本里她的悲惨境遇,心里更加烦闷。
裴九真愤愤道:“你什么时候爱管我的闲事了?”
丛音听出裴九真的不高兴:“不让问就不问嘛,发什么脾气。拖你下水的人是邱景之,你要生气也该冲他,别连累我。”
说着,丛音自个儿倒是先委屈上了。
眼看出逃时机一拖再拖,云若谷只好出声提醒两个拌了嘴的姐妹:“不走?告辞。”
让他救人的是裴九真,等着被救的是丛音,结果倒头来逃命这是倒成了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干着急。
眼下他们身在别人的幻境,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的变数,多无数分的危险。即便他有通天的本领,也经不起裴九真这么耗着。
裴九真忙叫住云若谷,一面还不忘埋怨丛音:“都怪你多嘴,耽误事。”
丛音不说话,只回她一个鬼脸。
三人正要出逃,平地乍起一阵狂风,直接把门拍了个粉碎。
裴九真下意识拉着丛音往云若谷身后躲起来。
强风拍碎房门后便有一团乌黑的雾气随之涌进来,此物来历充满邪气,非妖非魔,属实怪异。
裴九真侧了侧身,立即把丛音挡到身后。
丛音察觉到裴九真有意护她,悄无声息往前抢了一步把裴九真护到身后。
论修为,论年纪,她都比裴九真强,没道理让裴九真来护着她。
须臾,那团黑气中幻化出一个模模糊糊,人高马大的人影,黑雾散去,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走来,那眉眼,那样貌岂不就是昨日她见到的那位新郎官。
丹君睥睨三人一眼,冷着声盯住裴九真和云若谷:“你们要走,我不拦着。”
丹君顿了顿,手指丛音:“但她不能走。”
裴九真像被激怒的小老虎,急急忙忙露出尚未长成的小虎牙:“做梦。”
云若谷没和他废话,抬起双手干净利落掐了个诀。刹那间,一束化为无形的水纹迅速在云若谷掌心汇聚,旋即,云若谷将掌心闪着晶莹水光的漩纹甩向男子。
顷刻间漩纹化而为雨,复又化为闪着冷毅寒光的无数水针自上而下,裹着万钧之势飞刺男子。
初时,丹君还处在云若谷能在他的地盘自由施术的震撼中,久久无法回神,待他回神之际,那些锐利雨针已逼至眼前,他除了仓皇逃窜,别无他法。
裴九真等人便是在此时逃出主楼,一路向宫门狂奔。
沿路上追兵源源不断,尽管云若谷使出的每一招都会击退上百号人,可不过一刻钟,那些倒地的飞鱼卫又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爬起来,投入战斗。
不单是裴九真和云若谷察觉出这些人的异常,就连丛音也终于发觉这些“人”不正常。
这些“人”根本不像人,反而像被操纵的傀儡,不会死,不会疲倦。
若按这个形势继续下去,便是强大如云若谷也很难不被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耗尽体力,更何况为了抵御幻境压制他修为,他本已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来与幻境的吞噬之力对抗。
如此盲目逃亡不是办法,裴九真灵机一动拉上丛音,推着云若谷甩开追兵藏进最近的宫室,暂避风头,再作打算。
裴九真:“咱们先躲躲,想个办法。”
此处似乎是废弃不用的屋子,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一股霉味,其实方才那些追兵追着他们满王宫跑的时候,裴九真已经闻到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
裴九真轻捂鼻子,刚一转身,裴九真像是想起一件了不得的事一般,一拍手看向云若谷说:“糟了,我把槐序忘了。”
丛音不解,不知裴九真所言槐序又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