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听闻李炎如此问,不由一愣,随即端起案机上的香茶轻泯一口:“败军之将,将死之人,焉敢在李将军面前论天下。”
李炎见马岱不愿多说,也不逼迫,倾了倾身子道:“伯瞻可想听听吾方才心中打算如何处置你与马休乎?”
“愿闻其详。”
“吾方才曾想过将你与马休留于吾军中,给予高官厚禄,以此来向天下显示吾求贤若渴不避仇敌,来彰显吾的宽大胸怀。”李炎直视马岱,缓缓说道。
马岱闻言一怔,深深看了一眼对面一脸平静的李炎:“将军之志在取天下乎?”
“然也!”
李炎坦诚的应了一声,接着道:“然则吾之后却改了主意,留你与马休在吾军中,即便严密监视,吾依旧放心不下,你二人依旧是吾心中的一根刺,即便今后吾取了这大汉江山,终究亦会杀你二人。”
“出任凉州刺史之前吾却没有那么重的疑心。”李炎说完自嘲一笑。
马岱闻言却是露出笑意,起身朝李炎郑重行了一礼:“李将军真小人也!”
“哈哈哈!伯瞻亦是直人快语,今夜你我一醉方休。”
“如此甚好!”
却说张绣张辽庞德等人退出大厅之后,张绣略一迟疑拉住庞德道:“庞将军且随吾来。”
庞德闻言微微一愣,却也跟上了张绣的脚步。
两人登上城楼,张绣用手扫了扫城墙上的积雪道:“庞将军投到李将军部下可是真心乎?”
“吾庞德变节,甘受世人骂名,却也因李将军乃是当世之雄主,吾亦想跟随李将军立一番功业,但愿这百姓涂炭的乱世早日结束罢了。”
“此番投诚自是真心。”
张绣微微点头:“即是如此,庞将军何不杀马休马岱以表心意。”
庞德闻言浑身一震,死死盯住张绣看了片刻,方才轻叹一声,朝张绣拱了拱手道:“庞德多谢张将军提醒。”
张绣见此不再多言,朝庞德微微抱了抱拳转身大步往城楼下走去。
望着张绣远去的背影,庞德再次叹息一声,吾投李将军未立寸功,如今却又与旧主子弟牵连不清,如此鼠首两端,却也不是为臣之道啊。
只是在马腾军中虽未得重用,却也不算亏待,之后与孟起亡入并州,孟起以我为臂膀,马氏一门待我不薄,如今吾难道真要亲手灭了西凉马氏香火乎?
虽然即便是自己不出手,马休马岱也难以活下来。
天色渐晚寒风呼啸,地上卷起的碎雪模糊了庞德远望的视野,微微握了握拳,庞德心中已有了决断,挥袍大步朝城楼下走去。
李炎虽说是要与马岱一醉方休,但对坐的两人却没有太多的交谈,只是不时的李炎举起手中的酒爵示意马岱同饮。
马岱一口饮尽爵中美酒,抬头道:“秦军耐苦战,铁骑踏山川,蜀兵不畏艰,敢为天下先。”
李炎见沉默良久的马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不由一愣,随即微笑道:“伯瞻欲叫我先取西蜀乎?”
“关中久经战乱,户口凋零流民遍野,已远不若昔日之大秦,其粮草物资亦不足以撑起将军之壮志,而关东州郡却比昔日山东六国更强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