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这种制裁只是经济上的，采取限制规模等措施，到后来杜家还真出了个精神异变者，而且是和陈冬生一样的A级——其制造了著名的“诅咒医院”事件，几乎毁掉一个城市。

至此，杜家分崩离析，中医被严令禁止。

父母临死前告诉他，不要想着报仇，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但杜青林看不到希望，硬要说的话，只有陈冬生能给他这种特别的感觉，明明是个很懒散的人，却充满生机和活力。

“算了，进去看看吧。”

这是一家大型服装厂，面积三百多平米，偌大的厂房内安置着一个个车间，女工们坐在机器前缝缝补补，裁布、缝制、熨烫、尾部处理等一丝不苟。

她们双目布满血丝，大汗淋漓，但即使如此，依旧勤勤恳恳地工作着。

“这么拼啊。”陈冬生说。

“是啊，不拼点怎么养家呢。”说话的是这家工厂的老板，名叫肖军，听说联盟又派人来调查，早早在此恭候。

其脸型方正，面色萎黄，眼袋浮肿，看起来很是疲惫。

现在当老板的也这么累吗……陈冬生感到疑惑。

“你有多久没睡觉了？”他问。

“啊？”

“不，我是说，你有多久没休息了。”陈冬生连忙改换言辞。

“嘛，有段时间了吧，大伙都这么努力，我这个做老板的自然也不能懈怠。”肖军苦笑着说。

“？不懈怠什么？发钱吗？”

“啊？您是说发工资吧，这个有专门的财务去做，我呢主要是负责部门管理和新项目研发，顺便抽时间关怀一下职工。”肖军一边说一边抹汗，仿佛这简短的两句就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关怀员工？”陈冬生想到这里的员工都是女性，大多还是已婚妇女。

“怎么个关怀法？”

“啊？”肖军被问愣住了，“自然是给点补贴啥的，现在都采取的是差别计件工资制，做多得多，名次靠前的还有奖金。”

“多少钱？”陈冬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完全不给肖军喘息的机会。

“这……”

肖军连忙转向杜青林等人，投出求助的眼神。

杜青林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尽管陈冬生问的问题有些偏了，但毕竟人家是队长，他说了算。

因此，杜青林选择视而不见。

“第一名1000联盟币，第二名800，第三名700，第四名……”肖军放弃挣扎。

“太少了。”陈冬生毫不留情地吐槽，“你看，她们这么拼命，做事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有的甚至被针刺出血都没反应……”

陈冬生观察细致入微，早在刚进来的须臾，他就将这里的不对劲尽收眼底。

肖军顿时脸色苍白，汗珠大颗大颗滚落。

“别紧张，我们过来只是调查一下，看看你这工厂合不合规矩，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交代。”

“是！”肖军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瞬间振作精神。

“我问你，她们多少天没合眼了？”

“啊？”

陈冬生的这个问题非常微妙，让在场的气氛陡然凝滞。

这一刻，所有的女工全部朝他看过来。

“她们，她们……”肖军心乱如麻，极力寻找合适的措辞。

“她们早就没睡觉了！”

“长官，您真会开玩笑，现在失眠不是很正常吗，大家都睡不着觉，还不如投身工作，你说是吧？”

老板的回答在陈冬生的意料之中，他微不可见地示意眼观众，然后说：

“回去吧。”

…………

“就这么走了？”

回去途中，杜青林在车上诘问陈冬生。

“不然呢。”

“这么明显的问题你看不出来吗？”

“我想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那你为什么……”

“一，没有证据，这次调查我们连相关检测设备都没带。

二，深入调查有一定风险，你没见那些女工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三，任务只说让我们调查，没说让我们处理，嘛，如果只追求结果的话。”

陈冬生的话令杜青林不好反驳，但他还是想要说什么，被观众一下打断。

“队长的意思是，先回去交差，后续可以跟进。”

“这样啊……”杜青林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就这样，直到返回市政大楼，车上的人都不再说话。

下车后，陈冬生独自前往位于15层的任务交接大厅，向他的上级也就是凌清霜汇报工作。

杜青林则慢吞吞地回到宿舍，没什么精神。

“别想了，这次任务明摆了是个坑。”观众安慰道。

“嗯？”

“上面什么仪器都没给我们，单靠个人能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这些能力者先吃吃瘪，好以后跟着他们的程序走。”

观众的话令杜青林茅塞顿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哦，抱歉，我忘了你不是能力者。”观众特别补充一句。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如果当时真的和肖军起冲突了，被波及的不仅是那些女工，还有他杜青林。

“我用能力试探过了，这些女工受精神污染颇深，无法变成我的观众。”

观众的能力是D级，连他都不能影响，说明污染源级别不比他低。

毫无疑问，撤退才是明智的选择。

“唉，我又误会陈冬生了啊。”杜青林为自己的短视感到羞愧。

“走，去食堂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