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那女子还在四处闲逛着,途中遇着个叫卖糖葫芦的小贩,顺手就买了两个,一个自己吃,一个递给身旁的小丫鬟。
“好好的耳坠,您说给就给了,当初买的时候,您都忘了,可是攒了三个月的银子呢。”
“都是身外之物,有什么好可惜的,难不成你忘了,比这更好的,我都戴过呢,再说了,那孩子怪可怜的,虽然现在是有了找落,可毕竟身无长物,那公子瞧样子,是个大户人家,想必也不会真的不给她例钱,但新来的丫鬟,又是个没成年的,能有多少例钱呢,她又咳得那样厉害,就算主家儿心善给她治,她自己也得是要买些补品回来的,况且,家大业大的府门儿里,人也必定不能少,院儿里的妈妈、嬷嬷、大丫鬟,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真遇到难事儿了,我那一副耳坠也够她顶一顶了。”
“那、那耳坠的事情奴婢就不说,但是小姐,您刚才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强出头儿呢?!人家要是打你,你怎么办啊?!”
“岁杪,我说你也太胆小了,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呢,下条街就是衙门,他敢动手!再说了也不止我一个呀,不还有那位公子嘛,你瞧他身边带着的那个随从,唰的一下,就把那人牙子摁倒在地上了,我告诉你,亏得,我不是男子,我要是个男子,非上去踩他两脚不可!”
岁杪抹了抹额头上渗出来的汗,后怕的摇了摇头——
“可别了,您是女子就已经这般了不得了,这要是男子那还不得上天入地大闹天宫啊,岁杪我可胆子小,真要那样,怕就是得被您吓死了。”
“吓死了也不要紧,我有死而复生手啊,我给你治——”
说着就用那只空着的手去挠岁杪的腋下——
岁杪怕痒,那经得住她这样,边笑边叫救命,就这还不忘顾着手上的糖葫芦呢——
“小心,别掉了——”
就在她们打闹之时,也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两个头顶瓜皮帽的男子,脏兮兮臭烘烘的,眼神还愈发猥琐,不断向她们二人逼近——
“你、你们是谁?”
“别过来啊!”
其中一个高个儿的男子,冷笑道——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此话一出,那女子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你们跟那人牙子是一伙的!”
“算你聪明!”
那高个儿的扬了扬下巴——
“你搅黄了我们的生意,害我们大哥被抓,难不成就想这么置身事外了?”
“拐卖孩童伤天害理,他那是罪有应得!”
“都到这时候了,还敢这么厉害?”
“二哥!少跟她废话!”矮的说道:“瞧着长得像个仙女儿似的,直接卖到窑子里去!”
“别啊!好不容易碰上了,先让咱们兄弟尝尝鲜!等玩够了再卖也不迟!”
随即两人便都露出了□□来。
“你们敢!你们敢!”岁杪举着手里的糖葫芦,将自家小姐护在身后“小姐!你快跑!”
“跑?!一个都别想跑!”
说时迟那时快,眼瞧着两人就要扑过来了,徐聿却像是从天而降一般,拳头都还没看清,三两下的就把人全都踹到在地——
“我当有多厉害呢,原来全是软脚虾啊!”
话罢,便一手拎起一个,只朝着胡同口儿走去,刚巧巡街的官差就来了,报上薛府的名号,问都不带多问一个字儿的,那两人就这么被押走了。
等徐聿再回来的时候,就见两个姑娘,一个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一个扶着墙壁,面容煞白的没有血色,看来应该是都被吓坏了。
不过也难怪,哪个女子碰见这样的事情能不害怕。
“你们没事吧?”徐聿见状也不敢离的太近,轻声问道。
“是你?”那女子扶着墙壁,慢慢抬起头来,一眼就认出来徐聿。
“是我。”徐聿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一路跟着的。”
“啊?!”
徐聿这话刚一出口,两个姑娘的神色顿时更害怕了。
“不不不——我不是坏人!”徐聿急忙摇头“我的意思是,我跟着你们就是害怕你们出事!”
“你知道我们会出事?!”
“不是我知道,是我家爷儿知道!”
“你家爷儿,怎么会知道?!”
“我家爷、我家爷就是知道嘛!”
“你们该不是一伙儿的吧?”蹲着的岁杪忽的陷入绝望,要是一伙的,还不如赶紧一墙撞死算了。
“怎么会?!要是一伙儿的,刚才我还救你们做什么——”
徐聿真是舌头都打结了,怎么越说越说不清了,倒不是他笨嘴拙舌,只不过平日里跟姑娘家打交道的少,冷不丁突然出现两个,还花容失色的望着你,紧张的理不清也是人之常情,只得慢慢又从头说起——
“事情是这样,你不是识破了那人牙子的诡计嘛,我家爷儿就说,他的同伙可能会在暗处报复,怕你们落单后出事,这才让我在你们后面跟着的,若是没事那便放心,若是有事,我也能出手相救。”
“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所以你们放心,不管是我还是我家爷儿,都是好人。”
“你家爷,是高人。”那女子拉了拉蹲在地上的岁杪“你能走吗?”
“小姐,我、我腿肚子打软。”岁杪没出息的眼睛都红了。
那女子咬了咬嘴角,抬头又看向徐聿——
“可能还得麻烦你一下——”
“姑娘只管说就是。”
“这街上有家车马铺,劳烦你去租一辆腿脚便利些的马车来,送我们回家。”说着就把身上的荷包拿了出来“这些应该是够了。”
徐聿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银子,并未接手,只问道——
“姑娘家在何处?”
“南小街罗家。”
“原来是罗姑娘。”
“不——我不姓罗,那是我姨母家,我姓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