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薛景的回答,江姜似是也不在乎他答了什么,“好,那你将它们都熄了吧。”
薛景脚步动了动,全熄了?
江姜又道,“再将我抱到我屋子去。”说完她像是小声嘀咕,可声音却一字不落地全传到了薛景耳中。
她说自己的床榻又冷又硬,没她的舒服。
薛景垂下眸子没有立即动作。
他先前也没与江姜相处过,只除了最开始的一面之缘,后来入了江府第一日便被这大小姐狠狠打了板子,之后又听府上下人背后对她的议论。
蛮横无理,刁钻任性,娇生惯养。
没有一个好词来评价她的。
薛景也觉得如此。
她的身子不好,府上常年住着个府医便是为了她而请过来的,与她的性子不同,她长得是那种柔软可亲,见了便会激起保护欲的模样。
但这些在薛景眼中看来,不过就是罩了层良善外皮的恶鬼,这种人只会更可怖。
他对江姜的要求不置可否,上前了几步走到榻前,“奴便这样抱小姐去吧。”
说完他便将裹着被子的江姜打横抱起,力道没一丝收敛,有一刹那江姜几乎以为薛景是妄想将她这个主子直接抛起再狠狠地摔下去摔死她。
隔了一层棉被,薛景掌心的力道仍旧传到江姜的腰上,她脸颊处微微红了些不甚明显。
薛景目不斜视,又弯腰拾起刚刚躺在地上的鹤裘,一瞬间两人的呼吸相缠又迅速分开。
鹤裘罩在了江姜的身上。
屋外的雪已经停了,刚刚接触到外面冷空气的一瞬,江姜身子抖了下,虽然动作很小却还是被薛景感知到了。
不知是不是故意,江姜觉得他抱着自己的力道弱了几许,本就松垮的被子和衣襟领口更松垮了些,密密的寒气钻进来,与温暖柔白的皮肤乍一接触便起了些鸡皮疙瘩。
江姜面无表情,他是故意的吧?他一定是故意的。
院内只留了个洒扫的小丫鬟,听到那边门开阖的声音立即抬眼望去。
恰巧见到江姜伸出了两只胳膊,她里面穿的轻薄,随着这一动作,琥珀黄的衣袖窜上去,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长臂。
这一眼配着薛景的屋子,小姐身上裹的被子,小丫鬟只觉得自己窥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动作极快地压下了头,声音极轻地扫着地上的雪,生怕被那边听到动静注意到自己。
但她低头的动作太快正巧没看到江姜下面在作甚,她狠狠地瞪了眼薛景,将那被子往上提了提,鹤裘直接盖住自己的大半张脸。
嘶,真的好冷。
薛景目光从那小丫鬟身上移到怀中的少女头顶,没再说话,只两道剑眉微微拧起加快了步伐。
她的脚也往里缩了些,薛景怕摔到她,手臂加了些气力。
“小姐莫动了。”
他说。
尽管江姜生的瘦弱可薛景这几日受尽苛待气血不足,及至江姜闺房前,他的额角已经生了些汗。
江姜屋子离他的隔了好几屋,长廊走了大半圈才到。
他用掌心推开门,瞬间屋内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乍一与这寒天的冷气相缠,薛景都觉得自己面前都有了些雾气。
江姜的闺房只比他的更热,他都无法想象为什么有人寒冬的屋子能堪比炎夏的。
薛景望向床榻那边,昨日他进来弄湿的一块地毯已经换了新的,他低头问江姜:“小姐,您能自己进去吗?”
江姜:“?”
顺着薛景的目光看去,江姜立即明白了他的犹豫。
“感觉不太行。”她没穿鞋。
薛景显然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小声问道:“小姐的鞋去哪儿了?”
“当然是在你房里了。”
江姜眨眼,原主与她不爱穿鞋这个习惯一样,不管夏天冬天她都爱赤脚,她还喜欢在冬天的空调间里穿短袖,原主也同样如此,喜欢在生了炭火的屋中穿漂亮的夏裙。
她回答地毫不犹豫,薛景觉得自己就像是问了一个无用又愚蠢的问题,他抿唇下一瞬便毫不犹豫地踏进屋内,踩在那毛绒绒的地毯上。
仍旧是一个轱辘,江姜躺在了她又大又软的榻上,换了自己的被襟,带着花香的软软的被子,琥珀黄的衣角在薛景眼前晃了下便像只猫似的钻进了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