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这天,乔信鸿叫人来接乔初和乔老太,一起吃团圆饭。
乔信鸿好似很繁忙,阿姨做好了饭,还一直在楼上书房打电话,乔老太亲自上楼去叫了一回,他大半天才下来了。
父女俩上一回吵了一架,已经好久没见过。
乔初闷头吃饭。
她不知道有什么电话需要打那么久,难不成中年人谈起恋爱来,还要煲电话粥?
乔信鸿只对乔老太说话,“明天是她生日,我叫上李校长,咱们出去吃。”
乔初猛地抬头,“我的生日,叫她做什么?”
他顿了下,“她知道是你生日,说给你买了礼物,想要送给你,你不能光拿礼物,不给人吃饭,咱乔家不是这样的家风。”
乔初觉得十足可笑,话也不客气了,“爸爸,乔家是什么样的家风,我的生日,我妈妈的受难日,你让你女朋友过来,对我说生日快乐,你觉得我能快乐吗?”
乔信鸿面色微凉,“现在记得是你妈妈的受难日了?”
“我一直记得,我不过生日,也不收礼物,你要跟你女朋友过两人世界,随意!”
乔老太头疼,“我都没有多少日子了,也不知道明年中秋还能不能过,好好吃一顿饭,别叫人听了笑话咱。”
乔信鸿皱着眉头,给他妈夹菜,摆摆手,“不说了,我伺候你,我不是好爹,我做好儿子。”
这一顿饭最后又是不欢而散,乔初走的时候,连一声招呼都没有和她爸打。
她觉得这个家迟早要变成别人的,换了女主人,她就是一个客人了。
宋箐早早给乔初定了一个含有露天泳池酒店顶层套间,叫一帮朋友过来开生日趴。
乔初睡到快中午才起床,梳洗一番,开着大橙赶往酒店。
停车的时候碰巧看到一辆白色的保姆车,一个包裹严实的瘦小女孩从车上下来,身旁跟着一个女胖子。
一胖一瘦,一个短袖,一个长袍,对比鲜明。
“我说是温的,温的,你想烫死我?”
“这不是温的吗……”
哐当,金属碰撞的声音,白音岑盖上了保温杯。
乔初移开眼,打算当做看不见,往电梯间里去。
宋箐时不时给她搬运圈里的八卦消息,据说,白音岑今年赚了不少钱,刚换了一辆保姆车,派头更足了。
负一楼没有人,她正对着电梯,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传来。
电梯门打开,乔初走了进去。
身后的两人也跟着走进电梯,白音岑突然拿下口罩,一脸惊喜的样子,“乔初?你怎么在这里?”
乔初看她,“来玩儿。”
白音岑笑笑,“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乔初淡“嗯”一声。
“我小姨和乔叔叔不是要一起给你过生日么,我还让我小姨帮我带了我们电影首映礼的票,希望你不要嫌弃。”
“有心了。”
谢谢两个字,乔初实在说不出口。
去看她和傅珩瘸了腿的爱情,谁稀罕!
“有心的是我小姨,她早早就说了,要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我以前都没见她对别人这么用心,她和我说过,乔叔叔是很例外的一个人。”
乔初想忍,嘴巴却先行一步,“噢?你小姨这样的年纪,竟然还相信有例外?”
白音岑面色不变,仍是笑吟吟的,“为什么不相信,我爸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他们因为音乐相识相爱,一直很恩爱,我爸姓白,我妈姓岑,所以给我取名叫白音岑,我小姨单身那么多年,也没有将就去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乔初心里的反感更甚,再忍不了。
“我妈妈才闭眼四个多月,你小姨就跟我爸爸在一起了,你觉得我妈是例外,还是你小姨是例外?”
白音岑单薄的眼皮微微一眨,“你不要这么想,缘分有时候很奇怪的。”
“缘分?缘分也要有人主动,不如你直接告诉我,是你小姨主动,还是我爸爸主动的。”
白音岑抿一下嘴,没有出声。
乔初一个低笑,“或者,你和傅珩。”
那胖子女助理往角落里缩。
“傅珩说你俩没关系,你和他咬耳朵不过是因为在玩大冒险,都是别人捕风捉影。”
她嘴角一撇,“现在没别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我和傅珩没关系,我和他——”
白音岑敛了笑,眼里露出凉意,嘴巴一张一合,用几近唇语的声音说出两个字。
长袍掠过乔初的小腿肚,电梯门关上,一胖一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后脊发凉,心里泛起了恶寒。
我和他,分——了。
此刻的乔初,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戏子无义。
酒店顶层布置得唯美浪漫,乔初却没有什么惊喜,一眼晃过去,脸色闷闷的。
“满意吗?”
“满意,我看到了我几个月的工资。”
宋箐安慰她,“二十三了,离富婆又近了一步,七年之后,你就是南州城最年轻漂亮的富婆。”
猪朋狗友们都知道她和傅珩分手了,她还是被绿的那一个,一个个都要给她介绍男人。
“我马上叫一个来,华大研究生刚毕业,脑子好得不行,连中科院都想要他。”
宋箐:“脑子这么好,秃顶了没?”
“没有,人特别帅,头发比森林都茂盛。”
这个“茂盛”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连斜靠在沙发里的乔初都忍不住提嘴。
宋箐:“我信不过你,你先连个视频,真的帅再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