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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玫瑰花开

东北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出门,光是在室内看看窗外纷飞的大雪就让人感觉寒意刺骨,位于地下的审讯室更加不会有丝毫暖意。

“你确定你已经说完了吗?我警告你,想清楚再回答。”

康群此时被绑在审讯室的架子上,双手被固定在两侧,整个人无力的晃动着,他抬起头用力的撑开眼睛,可是还是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审讯者,眼中尽是模糊的身影。

“哇……”边上的士兵又是一棍打向了康群的小腹,一口血水吐了出来,让本来就极度虚弱的康群更加的难受。

“他到底想要什么?!!!”康群在心里咆哮道,不停地思索之际脑海中的信息,被抓之后他已经把自己的上下线全部说了出来!全部!可是日本人还是不满意,依旧不停地刑讯他,他已经快要疯了。在士兵的殴打下他的意识又一次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行了,或许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可是他不想死!曾经他以为自己能坦然的面对死亡,可是现在他不想死!当生命被别人牢牢的抓在手中时方才知道生命是多么的可贵!多么的脆弱……

他的瞳孔开始逐渐的扩散了,突然一道讯息毫无征兆的闪过他的脑海,仿佛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他这个即将即将溺水的人面前,他逐渐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这是他求生的本能!

他抬起头来露出通红的双眼大声吼道:“血玫瑰!!!血玫瑰!!!”

他喊完后突然整个人又如同面条一般软了下去……

可是在他没头没脑的喊出来这句话后,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棍子没有继续捅在他的小腹上,鞭子也没有落在他的皮肤上。

康群颤抖的舒了一口气,他的眼神慢慢的聚焦。面前那个中年的关东军军官的样子也逐渐清晰起来。他认得这个家伙他是关东军特务机关的坂本正雄。

“对,说出来,关于血玫瑰的一切。”坂本正雄露出了笑容,脸上的褶子也挤成了一堆露出了有些发黄的牙齿显得格外的狰狞……

华丽的冯府今天格外的热闹,说是门庭若市也绝不为过。今天是冯家大小姐二十岁的生日,整个奉天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参加了这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

在街尾的阴暗处,一辆黑色轿车静悄悄的停在了那里,坂本正雄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员,这回他绝对不能再让这个血玫瑰溜掉。两年时间他在血玫瑰手上栽的跟头太多了,经常是情报都已经泄露了,他还是后知后觉连血玫瑰的衣角都没抓到。今天有了康群这个意外惊喜,让他终于有机会诱捕这个血玫瑰。

坂本敲了敲车玻璃,马上一名便服宪兵靠了上来,“康群进去多久了。”

“十分钟。”宪兵看了看表回答道。

“嗯,你们悄悄的控制周围……注意来往的宾客,尤其是……女人!”坂本很满意周围的布置,在他的眼里周围的布置可以称得上是固若金汤,就算是血玫瑰插上翅膀也飞不出他这天罗地网。

交代间坂本突然意识到什么,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四下张望失声道:“田中集呢?!!”

此时冯府中的派对早已经开始了,歌舞升平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战争时期,身为主人也是冯家的话事人冯榕正在宾客之间游走,此时他正在和关东军的西尾参谋长互相寒暄,

“参谋长能来实在是让冯某受宠若惊,只是小女一个小小的生日惊动了参谋长实在是罪过。”

西尾哈哈一笑,“对于我们的朋友我们会当然会给与祝福,你对满洲国可是有巨大的贡献。我正巧在奉天当然要来,司令官也让我转达他的祝贺。”

“您这么说可是折煞老夫了。”冯榕说道。

冯榕算是比较早给日本人交了投名状的人,在张家执掌东北的时候就与关东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其他人都在摇摆不定的时候他就决然的站在了日本人的边上,这一切也决定了现在冯家有这样的地位,虽然很多人对他嗤之以鼻。

寒暄间冯家大小姐冯雨在众人的簇拥下就像是一名公主一样款款而来,她是今天的主角,注定要吸引众人的目光。不少青年才俊都已经是跃跃欲试了,只等她安安静静切完这个巨大的蛋糕就上去邀请她跳这第一支舞。

“啪!”大门被推开,众人都皱起了眉头,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是什么人这么没有礼貌,冯雨正在切蛋糕,音乐也停了下来,场面格外的安静,这破门声也显得格外的刺耳。

一名关东军的青年军官径直的走了进来,看军衔是个少佐。尽管大家在注视他,但是这名少佐却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中径直地走向了聚会的焦点冯大小姐的面前。

冯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手里举着那把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冯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少佐微微欠身伸出了手,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了令人意外的优雅,如果不是这身军装实在是很难将他和军人这个词联系到一起。他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优雅的贵族。

冯雨抬头仔细的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在自己见过的日本人里绝对是非常高的,并且模样非常的英俊,尤其是他的眼睛散发出的那种自信格外的迷人,一时间她有些失神了,可是在别人眼中这份呆滞确是受到了惊吓的表现。

“田中集,你太无理了!”西尾用日语申饬道,也从宾客中穿梭而出,其他人也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道路。西尾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田中集抬起头看见西尾参谋长惊讶道:“西尾叔叔怎么在这?”

西尾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反倒是对冯榕说道:“冯先生不好意思,受惊了,是我让他来的。”

“哪里的话,见外了,见外了。”冯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身对众人说,“大家继续,大家继续。”谢天谢地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他恐怕今晚是睡不好觉了。

冯雨回过来了神来,搭上了田中集的手,音乐也在这个时候响起,随着音乐两人律动在舞池中央,两人的舞技都相当的出色,宾客看他们的舞蹈就像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一曲过后冯雨似乎还意犹未尽。但是田中集却被西尾示意叫走了,临行前田中集还优雅的行了个礼。

“你怎么会在这里?”西尾一脸不高兴的问道,酒杯也放在了桌上,他正在给冯榕施展怀柔手段马上就一个军官来闹事,西尾感觉面子上有点难看。

“满洲国太冷了,我找找热闹。”田中集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哼,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西尾说道,“不过相比较本土来说满洲国是太冷了,你自己去玩吧,今天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现在不是那个大少爷了,是帝国军人,凡事注意身份。”

“谢谢西尾叔叔,谨记教诲。”

田中集整了整自己的军装,行了个礼离开了西尾的视线。

在转身后他的眼睛里收起了和善和恭敬,开始打量这个聚会中各式各样的来宾,如同荒野上的野狼在寻找自己的猎物。

同时也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康群。此时康群已经没有了审讯室里的狼狈模样,他换上了一身干净得体的黑色礼服,头发也尽数向后梳去,不仔细看也不会注意领子深处那若隐若现的鞭痕。他的手上拿着一支红玫瑰,虽然表面平静但还是在四处观望。在他不远处那两两结对的宾客,顶着彪悍的板寸头,虽然身着礼服,却看不出半点优雅,完全让人不会有上来攀谈的欲望。

田中集嗤笑一声,“业余。”

转身钻进了宾客群中。

“喂!”

“啊?”冯雨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温雯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还越靠越近,近的她都感觉到了温雯的呼吸,“哎呀,你干嘛?”

说话间推开了温雯,温雯笑嘻嘻的跌在了沙发上,“魂被勾走了?也没办法,那家伙确实是俊俏啊。”

“你别胡说啊,我就是和他跳了一支舞。”冯雨急忙否认道。

“唉,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温雯感叹道,并且不停地摇头,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那也比你好,被个老男人骗走。”冯雨反击道。

“冯小姐说的那个老男人可是我?我也才三十大几,说我是老男人也太过了吧。”一名儒雅的先生面带微笑来到了温雯的边上。徐楷模样称不上是俊朗,只能说是普通,但是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成熟的味道,是一种岁月积累韵味,温雯正是被这份气质吸引的。

“哼,老男人花言巧语可厉害了,我刚才还看到徐先生和别的女人说话,现在这么快就回到我们小雯雯的边上了?”

“哈哈,我们老徐可是和我报备过的。”温雯说道,“我们现在可是恩爱的很,不要想拆散我们。”

说完还依偎到了徐楷的肩膀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果然,坠入爱河的女人就是个白痴。”冯雨摇摇头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我先转转。”徐楷似乎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端上酒杯微笑的退到她们的谈话圈外,走到了窗边看了看外头的风景。想来是被冯雨一说也不好再去和其他女士攀谈了。

“这鬼天气真是冷……”

“没办法,有任务总是要出来的……”

两名窝在街角的便服宪兵发着牢骚,他们有些后悔出门前不悄悄的打上二两酒,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来两口小酒更能让人暖身子的了。

突然其中一名宪兵眼睛发亮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刚想喝酒就有人给他们送过来了。

只见一名卖土烧酒的老翁推着车路过他们的边上,其中一名宪兵按耐不住了拦下了老翁示意要买酒,可是他刚开口,那蹩脚的中文说了出来老翁就吓得连车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倒是宪兵给弄得有些难堪,本来想喝住老翁的,但有任务在身还是任由老翁消失在了街尾。

“先生贵姓?”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徐楷转过头看向了面前这位英俊的青年关东军军官,露出了笑容回答道:“免贵姓徐,阁下呢?”

田中集随手端来了一杯酒,微微的抿上了一口才开口道:“田中集。”

徐楷看了一眼他的军衔,“田中少佐,幸会。不过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对先生有些好奇。看先生也像是清心寡欲的人怎么不在这热闹的舞池寻找一位舞伴而是在这里看外头的街景?”田中集笑着问道,仿佛只是社交场合的随意攀谈。

徐楷头偏向温雯的方向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我可是陪未婚妻来的,太过放肆可是要跪搓衣板的。”

温雯此时还在和冯雨在打闹十号没有注意到这边提到了她。

“是我冒昧了,有温小姐这样的良配想来其他人也入不了先生的法眼了,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田中集看向温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温雯也是这奉天数得上的名媛田中集也有所耳闻。

“田中少佐的中文说的很好,言语中引经据典,不知师承何处?我猜是一位中国人,还是位南方人。”徐楷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田中集自认眼光毒辣,可是他也没有捕获到徐楷是否有情绪变化。

“徐先生有眼光,是我的一位尊敬的长辈教的,如您所说他是一名中国南方人。”田中集打哈哈的回答道,“先生不去跳舞我可去了,再会。”

田中集也不管徐先生在原地拔腿就走了,突然又停住了,好似想到了些什么,徐楷本来看着他离去看他停下脚步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只见田中集转身朝徐楷问道:“先生今年是哪一年?”

“嗯?”徐楷回答道,“民国二十三年。”

“不对。”田中集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今年是昭和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