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同情地彼此对视的一眼,同时叹了口气,为着各自的心事发愁。
奚子期现在升入大三,除了课业还有学生会的事要忙,陪着李芒吃完饭,便要离开,走之前她还拍着李芒的肩安慰她:“你就别愁啦,你阿姐回来就万事大吉啦,我们应该想开点,至少我们的父母们还算省心,没在外面搞些私生子让我们内斗,知足吧!”
她说的是她堂伯父家,这两天因为要把情妇和私生子领回家的事闹得很大,几番拿她的身份出来说事,闹得家里很难堪,好在她背后有她大哥和强大的准嫂子,任谁也欺负不到她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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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许爱侬此刻的心情也不好,她正坐在陆家正厅陆老太太的下首,今日老太太把陆家长辈都请来了,打算聚众商议把沈楚心认回来的事。
对这事许爱侬很头疼,更多的是心寒,她三番五次地劝说老太太此事不宜声张,老人家却根本没听她的,认孙女之心切,干脆釜底抽薪,直接挑了今天公布于众。
亲戚们对两家孩子“掉包”这样的事也感到匪夷所思,花了好一阵时间才接受,要不是瞧见陆老太太那一脸重视又严肃的态度,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听起来确实像玩笑,谁能想到,那个被许爱侬十几年如一日捧在手心,宠着疼着的陆家五小姐,冠着母姓还能教许爱侬当继承人似的培养的李芒,身上流得不是陆家的血!
这可真是活久见!
不过对于认回真正的陆家五小姐,大家意见不一,无非是生恩养恩的问题,随后在陆老太太解释完那可怜的孩子的“遭遇”后,大家的质疑声就小了许多。
毕竟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份后,谁又愿意蜗居在那样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家庭里,更何况那孩子还是自己主动上门认亲的。
从本质上来说,认不认回沈楚心,于亲戚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公司股份又不会变动,大家真正在乎的是各自职位上的那点蝇头小利,因此对于正主沈楚心,除了在日后茶余饭后添点谈资,少有人真正关心。
而在座的大伯母母女俩和陆悦等人,心思就不一样了,毕竟在她们眼里,李芒那个“草包”还不足以费心思去对付,但要是换成“不定因素”沈楚心,恐怕老太太再一愧疚使劲弥补,那她们可就真没剩下什么了。
因此,大伯母在众人发表完意见后,犹豫着对老太太道:“妈,我看反正都知道那孩子在哪了,认回来也不急于一时,再说这事也得和两个孩子商量啊,就李芒那个娇纵性子,哪受得了在外面的生活——”
收到许爱侬无意间瞥来的冷眼之后,大伯母心里一惊,连拐回了话题,“还有啊,你也说了,那孩子自立又自强,多好的品性啊,您要是突然认回她,孩子适应不过来学坏了怎么办,我看这事,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等孩子慢慢适应再认也不迟。”
“就是啊奶奶!”陆悦也在一旁插嘴道:“另外这身份还要再好好查查,真是我亲妹妹吗?我们家可不是什么沈楚心王楚心能随便进来的!”
这下,不用许爱侬亲自开口,陆老太太倒是陷入两难境地。
轰走了众人,陆老太太只留下许爱侬,她见人冷了半天的脸,无奈道:“你是在怪我?怪我宣布之前没跟你打招呼?”
“那能啊老太太。”许爱侬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反正这都是迟早的事,早认晚认都一样,您既然能提出来,肯定能遇见这样的后果。”
事实上,老太太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真正支持相认的人也没有几个。
对此老太太有些伤感,“可是我一想到那孩子,家徒四壁的,听说今天上学体检时还因为低血糖晕倒了,这孩子以前的日子过得多苦呀!”
“这日子,怎么过都一样,就看她想怎么过。”许爱侬掰了下手指,继续道:“我承认我有私心,毕竟由俭入奢易,我不担心沈楚心的适应能力,但您也要想想芒儿,她在陆家十几年,从幼稚小儿长成现在的模样,这情分,不是随随便便能打发掉的,更何况,您以为您这三年故意冷淡她,真能断掉这份祖孙情?”
听到最后几句话,陆老太太一愣,脸上有些愕然:“你……你都知道?”
许爱侬捏了下眉心,淡定道:“是的,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