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侯府的后院就是没秘密。
很快,侯府二少爷回来都顾不上给侯爷和夫人请安就直奔白公子的院子而来,还在白公子的院儿里洗了澡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后院里传开。
整个侯府都知道,白翛然刚跟大少爷戚无尘闹过不痛快,这才过了几天,二少爷就……
当然,消息也很快就传到定波候夫人孙氏的耳朵里。
孙氏气得狠狠拍桌子:“这个不知好歹的老二,他想干什么?!”又催促侍女们:“还愣着干嘛?快给我更衣,赶紧去客院看看,别让他们孤男寡——唉,算了,翛然那般标致,就算是两个小伙子单独待着也很危险,快点快点!”
孙氏这边着急忙慌地换衣裳。
白翛然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和戚无涯独处一室,也坦然得很。
那是因为,不论觉醒前还是觉醒后,他都只把戚无涯当弟弟。在他现有的记忆中,他和戚无涯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多年一同上房揭瓦搭调皮捣蛋偷鸡摸狗的纨绔行径上的。
且在白翛然的记忆里,他们两人的相处一向肆无忌惮,没什么需要瞎讲究的。而且,据他所知,剧情也没有关于戚无涯对他有企图的记录!
所以他放心的很。
——呵呵。
戚无涯洗完澡后换了身新袍子,衣带也不系,倒显得他人高马大又懒懒散散的,头发没干,他就那么边擦头发边光着脚踩在竹地板上一步步向白翛然走来。及至近前,他把一个精巧的墨玉盒子递给白翛然:“二殿下赏的,说是西域货,抹脸上又白又看不出来。”
“我用不着了。”
把盒子放到一边,白翛然接过他手里的布,替他擦头发。
戚无涯双眼一亮,就顺势往矮榻上一坐,一点儿不带跟白翛然客气的享受起伺候擦头,还伸手搬过白翛然的脸仔细看了看,装模作样‘嗯’一声,道:“你还是擦粉吧,不擦不好看。”
白翛然一把将布巾扔他头上,其实也没擦两下,但他胳膊酸了,边揉边往一旁的椅子里一靠,伸出玉质的食指点着那盒胭脂:“以后这种东西别往我面前拿!你那点月俸也省着点花,再得了这种东西该讨姑娘欢心就讨姑娘欢心去!你要是还给我,我可直接往地上摔了啊,或者我拿去送姑娘——”
“你想得美!”
戚无涯一把就抓起那盒胭脂往怀里一揣,又伸手去扯白翛然的衣服:“我看看,他把你弄伤的地方好了没?”
“不在这!”白翛然打开他的爪,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前两天摸着还有个鼓包呢!”
戚无涯就站起来,抽掉他的玉簪,放下他的青丝,再去摸他的后脑勺。
白翛然自己拿了面巴掌大的小铜镜左照右照,怎么看也是现在这张纯天然的脸看着顺眼,戚无涯这家伙到底按得什么心,睁着眼说瞎话呢?!
后脑勺伤处被按了一下,疼得白翛然差点飙出眼泪。也因此,他回身就是一巴掌,打在戚无涯的胳膊上‘啪’地一声,特响!
“你是牛吗?这么大劲儿?!”
白翛然吼他。
虽然是委委屈屈地质问,可白翛然自己恐怕都没注意,他那上挑的尾音里全是自幼作为将军府幼子被宠出来的骄里娇气,戚无涯自然听得真真的。
但戚无涯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他并不觉得白翛然骄里娇气不好,被打了也没生气,还嬉皮笑脸的又凑了上去,上赶着给送,似乎一门心思就像把白翛然逗炸毛。
夫人孙氏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白翛然红着眼睛,追着她家老二满屋子乱蹿,两人都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别说白翛然喜欢男人,就算他们都是正常的男子,这没规没矩的疯样子也确实……欠教训!
孙氏重重咳嗽一声,那两个疯小子立刻停手,纷纷回头看过来,一见是她,那俩又立刻排排站好,一同给她行了揖礼。
戚无涯喊了声‘母亲’就没下文了。
反倒是白翛然脸上还带着刚才打闹的红润气色,眼底笑意未退如水波涟漪,向孙氏望过来时真如秋水欲穿佳人惑,直把孙氏这半老徐娘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只好尴尬地又咳了一声以做掩饰。
白翛然却开了口:“姨母我有事正要找您,”他说着,指了指满屋子没来得及收完的书本:“这些书明日就能整理完,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后日我就想搬去国学院住,还望姨母能同意才好。”
“诶?”孙氏猝不及防,忙道:“好好的,怎么又提要走的事?难道是——”她看了眼戚无涯,扬手就拍了他一巴掌,不敢置信道:“难道是这混小子也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