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雁林越听越觉得一言难尽:大舅兄考察自己的时候那么精明,怎么和冯家结亲的时候出这么大纰漏。
宋念深觉被他的眼神侮辱了,想着一会儿要用对方,只“呵”了一声,心想,冯家再有问题,也比那被流放的白家强吧。
两个人各有思量地进了宋家,宋老太太她们已经了解清楚了冯家来闹事的原因:
倒是让老太太说准了,冯家能这么不顾体面,的确是在女色上栽了跟头。
冯家老三,看上了一户人家的女儿,不知怎地,就因此摊上了人命官司,被抓去了大牢。
这上下打点,安抚受害者家属,都得用钱,冯家苦苦撑着的空架子可管不了用了,只能来宋家讹一笔。
赵雁林进来,正巧听了一嘴,他当然不会信冯家一面之词,还是决定再打听打听事实真相,再决定怎么借此机会把冯家打怕了。
冯老太太认识宋念,却不认识赵雁林,一听他是宋茹订亲的对象,不免有些嫉恨:自家越过越差,这宋家倒是越来越好了,一个寡妇,竟然嫁去了更好的人家。
赵雁林察觉到这老太太眼里的不善,有些嗤笑。他和哥哥作为从小丧父、被族人欺负的半个孤儿,对这种不善的眼神可太熟悉了,也太知道该怎么报复回去了。
他理都没理这个老太太,反而对宋老太太放柔了语气,恭恭敬敬地拜了年,这才貌似疑惑地看向冯老太太,问道:
“不知这是哪位长辈?”
宋老太太知道是儿子把赵雁林找来的,也不怕家丑外扬了,把冯家人的身份,以及他们来的目的都说了一遍。
赵雁林一听,立刻正色道:
“这话原本不该我来说,毕竟茹娘还没真正嫁给我。只是冯家当年的行径,我在府城也有所耳闻,可以说是悚然听闻了。宋家大度不计较,已经是宽厚了,您冯家却不该继续若无其事地来攀这个亲家。”
他又有些歉意地对宋老太太说:
“老夫人,倒不是我故意打听您家的事儿,只是邻县县令和我大哥有些交情,他早就知晓此事,也曾愤怒于治下竟有这般狠毒的人家,碍于您家并不计较,他才放了一马,如今看来,倒是不该轻拿轻放了。”
宋念心想,你可真会胡扯,明明在马车上第一次听说,又成了县令说的了。不过冯家如今这做派,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县令,即使接触了,人家也不会信他们说的话,倒是能扯虎皮一用了。
冯老太太一听,已经惶恐了,她身后的几个仆人,也互相使了眼色,难免有心思活泛的想另谋他就,省得随主家一块儿出事。
宋茹看着赵雁林三言两语就把冯家唬住了,虽然觉得他足够聪明,但也觉得对方的心机有些深沉。
只是,能护住家人的,总比冯二郎那逆来顺受的强些,宋茹也没太考虑赵雁林的性情,反而想借机给赵家仆人透个话,想办法收买几个眼线,省得冯家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冯老太太带来的几个仆人,都是宋茹认识的,虽然不太熟悉,但她陪嫁的丫鬟总是对他们更了解一些。
于是,宋茹借着去更衣的理由,找来丫鬟,让她抽个空找最活泛的仆人搭个话,看能否拉拢个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