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过去,也靠在墙壁上望着他看去的方向。
在这个安静到只有医护人员脚步声的地方,我才能确切的感受到生命的重量,那些安慰过真一郎哥哥的话语,在这些家属身上溢出的忧愁面前,几乎就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看着这一幕,即使是完全局外人的我也开始为他们难过起来。
倘若那些伤害了这个女生的人渣看到这一幕,他们会难过吗?
他们不会。
他们对生命毫无敬意。
是烂到骨子里都在腐朽的人。
可是这样的他们却能轻易让善良的人难过。
为什么会存在着这种心肠恶毒像是魔鬼一样的人呢?
他们真的是人类吗?
“064号房,”这时带着口罩的护士走了出来,被她点到的病人家属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审判。
我感觉到身边的佐野真一郎也动了。
“患者状态已经稳定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请跟我来准备手续。”
面容憔悴的阿姨喜极落泪,连忙应道,“在这,在这,我这就来。”
我转头看向佐野真一郎。
他看着离去的阿姨,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我的心情不禁也跟着轻松了些许。
“太好了呢,真一郎哥哥。”
佐野真一郎被我的忽然出声吓了一跳,我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发呆不是不想搭理人,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爱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大吃一惊。
“刚来不久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的佐野真一郎对我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爱子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是真一郎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啦,若狭哥哥和庆三哥哥都知道你会来这里。”
“是么,那我们回去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他们吧。”
“嗯。”
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发小孩迎面走了进来,与我撞了个满怀。
好痛。
我向后退了一步,刚想道歉,而那个男孩却反手推了我一下,直接无视了我向隔离门走去。
有点眼熟。
那不是那个图书馆的小学生吗?
“抱歉,”跟在他身后脸上绑着绷带的男孩子替同伴道歉,“可可他只是太担心了,没有恶意的。”
“没关系的。”我对他摇摇头,在这种气氛下谁能要求对方还讲究态度礼貌呢。
而且我还有一个很在意的问题。
“你是烧伤吗?”
“嗯。”他抬手轻轻摸了摸脑袋的伤口。
我对他点点头,“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等到我们离开了重症区,沉吟许久的佐野真一郎问我,“爱子你是怎么隔着绷带看出来是烧伤的?”
“...因为发生火灾的时候,我在不远处等公交。”我低着头,“然后我就回家了。”
如果是美知老师和真一郎哥哥的话,一定会跟过去试图帮忙吧。
而我只会想到自己的事情。
理智在不断告诉我,你就算去了现场也没有任何用,不要在想这件事浪费时间了。
但是在体验了刚刚那样气氛的我又不受控制的想着刚刚的事情。
“发生这种事真是不幸啊。”他感叹了一句。
在走了几步后,佐野真一郎又揉了揉我的脑袋。
“那个时候就算我在现场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才不会,”我认真反驳他,“明明真一郎哥哥遇到了一定会冲进去救人吧。”
住进icu的那个伤员,说不定也会因此得救吧。
“当然不是,我也是会视情况而定的。”
“啊?”我吃惊的抬头看向他,想确认他是不是在撒谎哄我开心,但是显然我对佐野真一郎的表情解读并没有达到今牛若狭的那种程度,只能感觉他貌似认真的说实话。
“火势如果过大无法保证自己安危的时候,我是不会去冒险的。”他对我笑了笑,“毕竟我如果英勇就义了,我的弟弟妹妹可是会难过的。”
“是不是啊爱子?”他问我。
“嗯,当然了,”我皱起眉头点点头,“大家都一定会十分难过的。”
“所以为了每个会为自己难过的人,我们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助别人吧。”
力所能及啊。
我收回停在佐野真一郎脸上的目光,跟着他回到了今牛若狭的病房。
像我这样的人力所能及的地方能有哪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