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空气中猝不及防的又想起了警棍挥舞的声音,这一次打的是肉,落在后腰右侧,力道比头一次更重几分。
“还不肯认错是吧?”
“我没错。”
江可死咬着牙忍住两处的剧痛,固执不肯低头,受过伤的肩背挺得更直了,表情愈发的坚毅。
她凭什么要认错?她做错了什么要认错?她就是不肯认错!
“好啊,你没错。”
怒火攻心的江毅丝毫不顾及眼前人是自己的亲骨肉,咻的一声又朝她腿关节的后面用力挥了一棍。
这次的力道比两次加起来都重,右膝盖不堪其负,江可一个趔趄右膝跪地,膝盖碰到坚硬的地板发出清脆的一声。
江可双臂撑在地板上支撑着身体,被冷汗浸湿的刘海胡乱贴在江可的额前,头无力地悬在空中,喘着粗气表情痛苦万分。
身上三处传来的剧痛被无限放大,火辣辣的跳动着的疼。尤其是右膝上的疼痛,她感觉整个膝盖神经都要死完了,撕心裂肺的痛意直抵大脑。
江毅看着跪地上狼狈的江可,气消了一大半,“你要是听话点,不鬼混,乖乖读书,哪还会遭这些罪?”
撑在地板上的手掌紧握成了硬拳,江可怒不可揭地咆哮道:“今天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
江毅刚消下去的气瞬间又窜了上来,“好啊!满足你!”
正当警棍即将又要落在那片后背之时,大门突然就开了。
“住手!”温雅兰扔掉手中刚买的菜冲过来护在江可面前,就算是面对江毅也依然从容不迫,“这可是你骨肉,饶是孩子再不懂事你也不该动用暴力手段。”
“不打不成才,我这也是为她好。”江毅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此时江可仍撑在地上缓和伤痛,听了他的话只是无声冷笑着。
她生性桀骜顽劣,对于江毅的管教向来嗤之以鼻不服管教,平时没少挨打。
她恨极了江毅,恨他那刚愎自用、偏执顽固的性格,恨他那套“不打不成才”的教育方式,恨他口中“一切都是为你好”的说教,恨他整个人。
温雅兰:“别说了,这里是家,不是部队也不是公司,别把‘下级服从上级命令’那套理念带到这里来。”
依然温柔的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宛如带刺的玫瑰。
江毅虽被这番话弄得颜面上过不去,不过也没有要接着打下去的意思,怎么说江可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心又不是铁做的,心疼肯定是有的。
不过要江毅开口关心江可甚至给她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强大的自尊心决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来。
温雅兰深知江毅的个性,也不和他过多计较,转身扶江可起来。吴妈见势也立马扔下菜过来扶她起来。
江可搭了一把温雅兰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随即又立马撒开她的手,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不想与混蛋父亲待在一个空间。
温雅兰知道她腿受伤了,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防止她摔倒,直到江可安全进了房间才收回了手。
时间已经六点多了,晚饭时间。
被打了一顿江可一点都没有心思吃饭,她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给牧野打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后被接通。
牧野:“小江啊,什么事?”
“牧野,你帮我请天假,明天我来不了学校。还有,明晚麻烦你去南高门口送个人,叫方涩,就今天下午站巷子岔路口的女孩,你见过的,九点零五之前一定要到啊,可别迟到了!”
牧野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跟这个叫方涩的女生有交集了?”
江可背靠枕头上,用手指按了按膝盖上磕肿了的青痕,表情略微痛苦:“你以为我想跟那个方涩有什么交集啊,她非要多管我的闲事能怎么办?她让周应超的计划落空了,万一周应超那个混蛋哪天发疯了要找她秋后算账怎么办啊?怎么说她也帮了我一次吧,我就当做个慈善家发发善心积积德吧。”
别看江可嘴上一副各种嫌弃方涩的样,但是经过这一周多的相处下来,她还是蛮喜欢和方涩接触的,不然也不会闲到每天早晚多走一段路送人家上下学,更不会幼稚到抽屉里没卷子也要去打印室偷张卷子塞给方涩做。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随即响起了兄妹二人的闷笑声。牧可欣早就抢过牧野的手机开了免提,江可说了什么她当然知道了。
江可也不在意牧可欣听到了,倒是在意他们笑什么呢?
“不是,我刚说的话很好笑吗?”
牧可欣:“听你刚刚的语气很嫌弃人家方涩咯?”
江可:“废话!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牧可欣调侃道:“嫌弃人家还要每天贴心地送人家回家啊?”
“什么贴心送她回家?!我还会贴心?我连心都没有!我那是怕她走着走着就被周应超拉到巷子里灭口!”
牧可欣:“你说就说呗,急什么啊?”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阵两人的闷笑。
“我没急,我是在跟你解释。”江可恨得牙痒痒,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牧可欣意味深长笑道:“哦,我还听说你那件外套是人家方涩洗的,是不是真……嘟嘟嘟……”
话都没说完就被江可挂了电话。
牧野看着这淘气的妹妹,跟个老母亲一样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这喜欢八卦的性子该收着些了。”
“才不要你管呢!”
傲娇得跟个娇贵的小公主一样。
上一秒才让亲哥吃瘪,下一秒牧可欣就抱着他的手臂跟他撒娇:“哥!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送方涩呗!”
“我去送人你去干嘛?净添乱。”牧野还不知道她妹妹那点小心思吗?
谁知牧可欣理直气壮道:“你长得那么吓人,万一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啊?”
牧野:“……”